“咳咳……我是说,珐露珊前辈今天的新造型看起来非常符合您的气质。”
看着珐露珊又一次默默抬起了手里的弓箭,沐风轻咳了两声,脸不红心不跳地转移了关于称呼的话题。
大风机关应该在须弥城,而不应该出现在沙漠,更不应该出现在他这个向来尊师重道的优良学生的头顶。
珐露珊白了沐风一眼,她的年纪确实稍微大了一点点,但是还没到听不清某个家伙目无尊长的称呼的地步。
但看在他今天如此勤奋地准备了早餐的份上,宽宏大量的前辈决定暂时原谅学生的一点无伤大雅的失礼。
只不过……
珐露珊伸出食指绕了绕披散在肩头的天蓝色长发,不由得有些苦恼。
或许早晨起的匆忙,也或许是昨日长途跋涉的路上无意间掉落,本应该安稳地躺在她口袋中的发绳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虽然那条发绳不是什么贵重的物品,但却是她身上为数不多的,从她曾经的那个家里带下来的东西了。
沙海广袤无垠,想要再找回一根并不显眼的发绳,难度基本上无异于大海捞针。
想到这里,少女的心中不免泛起一阵空落落的感觉,仿佛在不知不觉间,自己曾经的家又远离了她一些。
忽然,珐露珊的脑海里,又突兀地浮现出昨晚那个怪诞不经的梦。
不断在一片黑暗中远离着自己的家人和朋友,模糊不清的面容和隐隐约约的呼唤,她的心中蓦然涌起一阵异样。
究竟是自己真的遗漏了什么,还是她只是多想了呢?
就像一个四处飞窜的毛线球,她仿佛抓到了线头,又似乎那个看上去凌乱的毛线团,不过是她过度紧张产生的幻象。
“珐露珊前辈,烧烤好了哦。”
一串冒着热气的烧烤递到了珐露珊面前,她瞬间从纷乱的思绪中惊醒,不由得无奈地露出了一个苦笑。
不过是一个梦而已,或许是因为失误被困在赤王的机关中上百年带来的精神创伤,她似乎也变得有些精神过敏了。
珐露珊拿起了手中的木签,柔嫩多汁的蝎肉伴随着香料的刺激入口,少女凌乱的思绪也渐渐安定了下来。
也许,真的是自己杞人忧天了呢。
……
简单的早餐之后,沐风和珐露珊收拾起帐篷,将营地里的篝火熄灭之后,再一次向着前方山谷的方向走去。
尽管是在天气开始逐渐变得炎热的上午,山谷里依旧透着夜晚还未散去的丝丝缕缕的凉意,加上高耸的绝壁遮掩着阳光,仿佛一瞬间从白天穿越回了黑夜。
“这种地方,真的会有合格的医院吗?”
珐露珊四处打量着周围隐没在阴影中张牙舞爪的枯树,伸手轻轻将肩膀处短的可怜的衣袖向下拉了拉。
本以为目的地是在炎热的沙原地带或是依傍水源的沙漠绿洲,却没想到沙漠中竟然还存在这样一个幽暗阴冷的山谷。
珐露珊前辈,在行装上有点失策。
正当少女在心中暗自懊恼之时,一件柔软的丝绸外衣轻轻披在了她的肩头。
“给,珐露珊前辈。”
珐露珊下意识地拉紧了外衣,她偏了偏头,正对上沐风早有准备地从神之眼的内置空间中一件件取出保暖用的衣物。
没想到这家伙还挺贴心的嘛。
这样看来,她还算是收了一个不错的学生,不像之前那些呆头呆脑的家伙只会对她这个呕心沥血的导师来一句多喝热水。
“多谢啦,不过看你这样熟练的样子,前辈我看没少招女孩子的欢心吧?”
珐露珊浅绿色的异瞳弯了弯,随口的一句调侃又让一旁的沐风一阵心惊肉跳。
感谢的很好,下次还是不要感谢了。
他有点怕前辈再感谢几次,现在的主线剧情就可以从推翻阿扎尔摆平教令院正式进阶为须弥版大型修罗场狩夜巡礼,然后由着名的修罗之魔神兼柴刀之执政诚哥士道同志喊出那句经典的台词:
以修罗场魔神的名义,宣言后宫争夺战争开幕,柴刀将无差别攻击所有生命,直至战争终结!
似乎是察觉到了沐风脸上忽然浮现出的怪异表情,珐露珊疑惑地眨了眨浅绿色的眼睛,难道前辈她说错什么话了吗?
现在的年轻人啊,心理素质还真是有待加强啊。
……
即将走到阴暗山谷的尽头时,周围两侧陡峭的山壁上忽然合拢,在岩石交错的缝隙中出现一条不易察觉的狭窄通路。
透过其中透出隐隐约约的光亮,能够勉强看见一个方形建筑物的轮廓。
建筑物的白色墙皮已经有点脱落,风沙侵蚀在建筑物上留下一道道斑驳的痕迹,再加上破损的窗户和掀落大块的屋顶,似乎很难将这栋建筑和医院这个名词画上等号。
“你是说,坎蒂丝所说的那群失踪的疯学者,可能出现在这里?”
盯着眼前破败不堪的建筑,珐露珊不由得露出一个稍显怀疑的表情。
从建筑的破损程度上来看,至少已经有数年以上没有人居住。
她仔细端详着布满脏污和杂草的墙面,艰难地从破损腐朽的木牌上辨认出几个凌乱不堪的字体。
“活力之家,魔鳞病……诊疗医院。”
魔鳞病?
珐露珊对这个名词并不陌生,在她的印象中,在一百多年以前甚至更早,须弥就已经出现了这种堪称怪异的病症。
患有魔鳞病的病人的身体上会逐渐出现灰黑色的鳞片,身体也会日复一日地衰弱,直到生命之火完全被病魔吞噬。
这种病症找不到来源,更无药可医,在她那个年代,患上了魔鳞病几乎就相当于宣判了一条生命的逝去。
但由于疾病感染范围并不大,并未引起当时教令院的关注,只是随意安排了几名健康之家的医师义诊。
不过更让她疑惑的并不是魔鳞病本身,而是经过了一百年,这项病症竟然还未被阿弥利多那群学者彻底攻克。
正当珐露珊打算开口询问时,身旁的沐风却率先迈过只剩几条木杆的围栏,走向了小院的一个角落。
随着一阵碎石迸裂的声音响起,小院中央的地砖瞬间开裂崩塌,一个容许一人通行的空洞和一节延伸向地底的阶梯赫然出现在院墙之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