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娘见她这般反应,愈发感兴趣起来,试探着问道:
“那,我要怎么说呢?对了,他老娘宋婆子怎么没来京城,你们路上出意外了?”
说实话,张成凤对于那天发生的事情,每每想起,还是感到心悸不已。那个杀手毫无预兆的,突然一刀就砍在了宋婆子的脖子上,让人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人,就算以前村子里遭贼,那些贼人也没这么凶残的,这绝对是个杀人无数的歹徒!
杀人不眨眼,大概就是指的这种人了。
“宋婆子,哼哼,她命不好,被人杀死了!”
张成凤感觉到一阵快意,若是让宋兴宁知道,自己请的杀手砍死了自己的老娘,不知会有什么反应?
那一定很有趣吧?
她突然有些期待起来。
棉娘有些意外,
“哦?宋婆子被人杀死了,你竟然没事?”
张成凤不想跟她说太多,含糊道: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反正她是死了,跟杀她的人同归于尽了,我当然就没事了。”
同归于尽?
棉娘记得,前世宋兴宁请的那个杀手,凶狠残忍,两刀就把她砍了。
这一世,宋兴宁请的杀手有可能不是同一人,但也绝对不会太差。
宋婆子一个老婆子,会比她厉害?竟然能跟一个杀手同归于尽?
这她是不信的。
但事实是,现在确实只有张成凤一个人,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京城。
看样子,这张成凤还有点手段啊!
虽然她以前提醒过她,但她能够在杀了杀手后全身而退,一般人还真做不到的。
棉娘心中有数了,便道:
“你的意思是说,宋兴宁还不知道自己的老娘死了,是吧?那行,我就说他老娘来找他,这样他应该就出来了。嗯,还有个小问题,你要把他约到哪里呢?”
张成凤说了一个地址,然后扭头就走。
哎,真没礼貌!棉娘看着她走远。
……
第二天,张成凤准备妥当后,提前躲在了一棵大树上,静等着宋兴宁的到来。
这里就是她住宿的鸡毛屋的外面,她找不到更合适的地点藏身,只有这棵大树还行,虽然离着大门有些远,但勉强凑合了。
至于为什么要躲起来?
因为她要弄一场好戏出来!
她的眼里满是仇恨的光,就算是待在树上枯等,她也无所谓。
她昨天给棉娘报的地址,就是这里。鸡毛房在白天是没人看管的,因为不需要看管,只有到了傍晚,才有人来收钱。
果然,到了时间后,她就看到一男一女往这里走来了。
虽然看不清面相,但那个男的,她一眼就认出是宋兴宁!
她对他太熟悉了。
自从成亲后,她曾无数次看着宋兴宁走路的样子,比任何为人妻的都要看得勤便,幻想着这人以后就是状元,她以后就是状元娘子了,那不得好好看看?
再一次见到这人,她的双眼像要冒出火来,死死地盯着他,一直看到这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鸡毛屋。
她立刻下了树,跑到大门前,取出一把铁锁来,将大门锁上了。
这是她昨天专门买的锁,就是为了现在。
宋兴宁该死,这个阮棉娘她也不想放过!
什么昭安县主,竟然与一个有妇之夫私会,这消息得多么吸引人?
然后,她仰头扯起嗓子大喊:
“快来人……”
第三个字还没喊出去,她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脸。
张成凤吓了一跳,后退一步,警觉道:
“你是谁?”
问过之后,她发现这人似乎有点眼熟,这不就是昨天一直待在棉娘身后的那个丫环吗?
来人正是盛竹。
她看了一眼大门上的锁,似乎明白了什么,反手一掏,“嗖”的一声,一把短剑就架在了张成凤的脖子上,沉声道:
“还想耍花样!就你这种人,还想害我家主母?识相的,把门开了,赶快进去!要不然,我现在就捅你一剑,想必主母也不会怪罪!”
张成凤感觉到了对方不好惹,只得不甘不愿地掏出钥匙。
等她开了门,盛竹一把夺过她的钥匙,将她踹了进去,然后如法炮制,锁上了大门。
她很想给她一剑,这人太阴险了,但主母的吩咐要紧,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来好了。
被反锁在屋里,张成凤也没慌,她只是有点奇怪,难道这个丫环不管阮棉娘了?
等她走了一会,看到前方只有宋兴宁一个人时,她才明白过来。
原来阮棉娘那个死女人,并没有亲自来!
来的只是这个丫环,却在她没留意的时候,就退出去了。
该死!
让那个死女人逃过了一劫!
她千算万算,却没想到人家已经是今非昔比了,有些事情已经用不着亲自动手了。
这份心思她立刻就顾不上了,因为她已经看清了眼前之人的脸。
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令她痴迷而又痛恨的面孔,她从牙齿缝里蹦出了几个字:
“姓宋的,没想到吧?”
……
屋外,盛竹迅速地离开了此地。
主母说过,这两人可能会闹出大风波,她得避开,免得惹麻烦上身。
至于她为什么没有被锁在屋内,这完全是出于她的警觉心。
她进屋后,没有发现张成凤的人,立刻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一个对仇敌恨之入骨的人,关键时刻怎么可能不会在屋里等着,反而在外面瞎晃?
盛竹曾几次在青楼中逃出来,其机警是不用多说的,她并没有继续走到屋子深处察个究竟,便迅速退了出来,然后便看到了正在下树的张成凤。
这人如此鬼鬼祟祟,肯定有问题!
于是她便闪身躲在了墙后。
接下来的情况就不用多说了。
而屋内的宋兴宁,完全是另一番心思。
他之前在三皇子府邸中,听到有人来报,说他老家有人来找他。
他立刻就出去了。
因为他一直在等这个消息,甚至等得有些心焦了,算算日子,应该早就到了的,不知为何现在才到。
等他出了门,才发现找他的是一个女子,头戴帷帽,将脸遮住了大半,他好像不认识对方,不过他猜应该挺标致。
这女子告诉他,他老家来了个人,自称是他母亲,但是病倒了,托她找人,她辗转才找到这里。
宋兴宁恍然,原来是病了,怪不得推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