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殊玉在原地站了许久,半晌才回过神来。
她想去找淳于靖请他拿个主意,一转头便看到淳于靖带着钧清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
沈殊玉有些慌了神,匆忙向他跑过去。
“先生,你刚刚也听到了,我,我该怎么办?”
淳于靖脸色也不大好看,但他还是安慰沈殊玉道:“裴大人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他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恐怕是有人在借刀杀人。”
“不是冲着我家来的?就只是针对裴大人?”沈殊玉皱起眉头。
淳于靖沉吟了片刻,“我猜是这样,不然刑部就不只是派人来问你话这么简单了。”
沈家真要是被卷了进去,恐怕刑部就直接派人来拿沈殊玉了。
但即便不是沈家遇上了麻烦,沈殊玉照样放心不下,裴家是她未来的夫家,裴大人出了事,裴含章的日子恐怕也不好过。
“那我去裴府看看吧?”
淳于靖摇了摇头,“我估计你现在进不去裴府,你真要想打听消息,不如回去找你父亲吧。”
“好。”
沈殊玉应了一声,就匆匆回缇花小筑换衣服。
“把朱雀带上!”淳于靖犹不放心地冲着她的背影喊道。
“知道了。”
等了许久都不见先生和师妹回来,秦灵泽从后面找了过来。
他见沈殊玉走得匆忙,便来到淳于靖身边好奇地问道:“先生,阿殊这是要去哪儿啊?”
淳于靖垂下眼眸,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朝里怕是要变天了。”
沈殊玉带着朱雀下山后匆匆骑马赶回了京城。
她不死心地绕路去裴府门口转了一圈,却见裴府果然如淳于靖所说的那样,周围有重兵把守,连只鸟儿都飞不进去。
她只好带着朱雀打马回了沈府。
谁知,沈府周围竟然也有兵丁把守,只是看上去自家门口的守卫似乎比裴府门前的要宽松一些。
沈殊玉下马后带着朱雀就往门内走去,立刻便被一名侍卫拦了下来。
“你是何人?没见沈府已经被围起来了吗?不许进!”
他声音严厉,沈殊玉却不惧他。
她急着要知道沈裴两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因此没有耐心与旁人周旋。
她把眼睛一瞪,“你问我是谁?沈家的大小姐自出生后就被送到拂玉山庄读书,你连这都不知道?你围住沈府之后不知道要查查沈家上上下下都缺了谁吗?”
那人被沈殊玉疾言厉色的模样吓了一跳,下意识便心虚了几分。
“我只听从上官的命令围府即可,其余的事不归我管。”
“既然你只管围府,那就别拦着我回家,不服气,你就去请陛下的圣旨。”
沈殊玉不与他废话,用剑隔开了来拦她的两个人,带着朱雀三两步跨进了府里。
沈府的管家早就听到了这边的动静。
他知道自家大小姐脾气不好,生怕她和守门的士兵动起手来,因此心惊胆战地站在门内看了半天。
等看到沈殊玉带人进了府,他赶忙冲过去拦住要追进来的几名侍卫。
“几位别生气,别生气,这真是我家大小姐,你们围府的时候她还在外边呢,这不恰好到了她回来的日子嘛……”
沈渭知道自己担了嫌疑,因此自请停职,这几日不用上朝,每日在府里都很清闲。
他也听到了前边的动静,于是带着沈夫人出来查看。
沈殊玉把手里的剑递给朱雀,朱雀接过后自动自觉地停下脚步,远远地冲沈渭行了一礼。
“爹,我回来了,咱们家和裴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渭看着远远追来的侍卫,嗔怪道:“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沈殊玉也知道自己急躁了些,讪讪地低下头。
追过来的侍卫刚要开口就被沈渭截住话头。
“小女性子有些急躁,让几位费心了,她以为家里出事了所以才急着进门,几位放心,她既然回来了我肯定看着她,不会让她到处乱跑,你们撤兵之前我保证她不会离开沈府半步。”
沈渭瞥了管家一眼,管家立刻从袖子里掏出一枚银锭送上。
侍卫有银子赚,又得到了满意的答复,这才点点头,心满意足地离开。
沈渭看向沈夫人,“殊玉赶路估计饿了,你去给她弄点吃的。”
他随即又看向沈殊玉,“你和我去书房。”
等书房的门在身后关上,沈渭终于忍不住沉下脸来。
“我以为你跟你先生读了这么多年书,性子该沉稳些才是,怎么这么毛毛躁躁的?就算本来没什么事,可别人看了你这副沉不住气的样子,也会觉得咱们家天塌了。”
沈殊玉难得乖乖地低头认错,“是我不好。”
见她安静下来,沈渭的神色这才和缓了几分。
“朝中这两日风向不对,御史台突然发难,恐怕是有人要对裴家不利,这时候与其迎难而上,不如老老实实地退到是非之外。”
沈渭这前半段是在说裴家的事,后半段则是在说自己的事。
“父亲,御史台是受谁的指使?”
朝中的几股势力如今各自为营。
郑氏的势力随着赵明宣登基而水涨船高,世家大族则以独孤氏为首,一向明哲保身,还有像裴守初这样的先帝心腹,谁也不站,除此以外还有原来拥护五皇子,现今仍分散在各部的官员。
“这就不好轻易下定论了,郑涣想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裴大人一日不辞官他就一日受到掣肘,至于世家那边……”
沈渭略一沉吟,继续道:“先帝不喜世家大族坐大,他还在世的时候曾对世家多番打压,裴大人当时算是站在先帝这边,把世家给得罪了,所以裴小公子说亲的时候,裴大人根本没考虑过世家女子,除此之外……”
沈渭其实想说,皇帝恐怕也算是其中之一。
新帝上位自然不愿被老臣掣肘,他不能下旨让裴守初辞官,那就只能花点别的心思了……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当年五皇子赵明瑛死的不明不白,坊间传闻都说是当今陛下派人下的毒手。
若果真如此,连残害手足的事陛下都做得出来,那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后,沈渭把自己先吓出了一身冷汗。
见他神色不对,沈殊玉便问道:“父亲,你怎么不往下说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没,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