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琅二人从枯井之中走出来时,外面已然被看过的苟修恢复原样。
看不出半点此前的惨状,连血腥味都没有留下。
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她们的幻觉。
“他打扫的倒是干净。”赤峰炘双手抱胸,挑眉环顾四周。
“毕竟咱们是他早挑好的,虽然话里话外都挺不看好咱们。”
晏琅手中拿着地图,仔细对上万妖塔的方向。
“出城一路往西北方向走,中途会路过四大家族势力掌控范围内的城池。”
她略带思索的目光扫过几处标记上家族势力的城池。
赤峰炘轻哼一声,“杀过去就是了,反正打从我重生的那一刻起,你我此行就绝不只是为万妖塔。”
晏琅轻笑,“自然是要让西州也响响你我的名声。”
“那可得剑逼四大家族,符屠阴灵宗。”赤峰炘说罢将剑朝前一抬。
重回年轻最为意气风发之时,拥有高贵的身份、显赫的家族、卓绝的天才之名。
赤峰炘掌控了完全属于自己年少时的骄傲和自信。
比晏琅认识的,还要张扬百倍。
晏琅却格外喜欢。
两道身影朝着城外走去。
“说起来,我还不曾问过你何时重生。”
“我修习传承剑阵时,没掌控好被剑捅了个对穿,再睁眼就是我活过来了。”
“那倒是及时,再晚些你就得被剑阵打成重伤了。”
“的确,也算是改命了,上辈子这个时候我是重伤未愈就去比试,结果到赤峰家落败我都没修复好内伤。”
“……”
两道身影渐行渐远,后方空荡荒凉的城池却逐渐冒出许许多多气息。
他们在察觉到对方势力的人存在时并不意外,气氛很是微妙。
“你们,刚刚听见她们在说什么了吗?”
“没有,赤峰氏身上估计佩戴了什么法器,能避开我等的窥听。”
“她们下手太狠了,我想还是上报等多来点人再说。”
“我刚刚都没看清,阴灵宗那些人怎么死得那么惨。”
“晏琅身上肯定也有什么东西。”
几方人简单交流了一下,纷纷紧随在离去的两人身后。
而在感受到地上那么多道气息离开后,地面上消失许久的炙沙犀不知从哪钻了出来,又回到枯井外的空地上倒头就睡。
炙沙犀回来的动静不小,枯井之下的地下驿站振动两下。
感受到振动,在一旁玩的一大群孩子们立即围到苟修身边。
“苟哥苟哥,我们是不是能出去了?”
他们七嘴八舌的问着。
苟修点点头,将苟千里往前一推,“可以了,人都追着她们两个走了,你们跟千里出去见见光,小希希要是有什么动静就立刻回来。”
“那苟哥你……?”苟千里回头看他。
“你不是得了颗洗髓丹吗,我得翻翻看杂货屋里有什么东西能辅助你。”苟修说着,摆摆手朝着另外一间大屋子走去。
门打开时,隐约还可以看见一串串晒好的肉干。
库房角落中,堆放着各式各样的小法器,还有一些带血的衣物,已经被裁剪成其他样子。
……
黄沙满天。
西州的天气恶劣,晏琅和赤峰炘才出城就感受得淋漓尽致。
眼前的路几乎难以看清,割人的沙砾在空气中四散飞射。
虽说打在修仙之人身上不痛不痒,但却很是折磨心态。
起初晏琅和赤峰炘御起灵罩抵挡,可随着灵力的“消耗”,两人又觉得不是办法。
将手中赤金色的长剑从一人身体里拔出来,赤峰炘避开了鲜血四溅在她身上,随意将剑在那人的衣服上擦了擦。
晏琅一脸习惯,好似完全没有看见她杀人的动作一样环顾四周,“这些黄沙好生怪异,仿佛一直在吸收我的灵罩之上的灵力。”
“我也有这种感觉,看来苟修那老家伙还是藏了点东西。”赤峰炘将剑入鞘。
这已经是她们走出城以来,在路上遇到的第三十六位试图夺取剑骨的邪修。
修为比她们两个高,奈何她们的金丹境不是一般的金丹境。
赤峰炘随手就给他们杀了。
晏琅摩挲着下巴,略做思考。
忽然黄沙之中闪过一道红芒,绕着两人飞了一圈之后径直朝着晏琅而来。
“晏琅,还我大哥命来!”
一声暴喝,来人丝毫没有发觉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晏琅的眼睛蹭的亮了起来。
“有办法了。”
她话落,红芒已然来到她身前,在于她胸口不过半寸距离时陡然停住。
随着红芒绽放过后散开,藏在里面运转功法的人也露出了真面目。
一张平平无奇的麻子脸,颧骨极高,两颊凹陷,两条粗眉下垂,此刻惊恐瞪大双眼,略显滑稽。
拔地而起将人拽住的血色触手随着晏琅长眉轻抬,立即将人往后抽离半步距离,悬挂在晏琅面前。
来人似乎没想到会突然出现这血色触手,被束住上半身完全无法动弹,只剩下两条腿拼命摆动挣扎。
可惜毫无意义。
“晏琅,你有本事杀了我!!”他义愤填膺的大声喊着,一副不惧死的表情。
“啪——!”
毫不留情的一巴掌从赤峰炘手中剑柄发起。
那人被猛的抽了一下,两颗牙齿飞出去,疼得他脑袋发麻,眼冒金星。
“杀你还用有本事?一个废物叫那么大声做什么?”赤峰炘轻嗤一声。
“就是你们两个杀了我大哥!他只是路过!你们凭什么杀了他!”
“你大哥……该不会是刚刚那个血修吧?”
“就是他!呜呜你们杀了他……”
“你是说那个跟了我们一路,从地底下钻过去运转血气将我们两面夹击的血修是路过?你再喊一句无辜试试?”赤峰炘抬起剑用剑柄就是左右开弓。
三剑柄下去,那人的脸已经红肿起来,满嘴是血的发出“呜呜”声。
听起来大概是:“他就是无辜…”
无辜两个字还未说完,赤峰炘也没耐心听完,直接抬起剑柄又是两下。
这下子,对面彻底肿成猪头,掉了一地的牙瞬间被黄沙覆盖。
他鼻涕眼泪流一脸,拼了命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