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连续贴了无数张封条、手都快要麻木掉的金九龄,拖着沉重而又疲惫不堪的身躯,缓缓地回到了位于六扇门内属于汪瑾轩的那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场所。
他那张原本精致的脸庞此刻也被倦意所笼罩,双眼布满血丝,仿佛经历了一场漫长而艰苦的战斗一般。
每一步都显得那么吃力,似乎全身的力气都已被耗尽,但他还是坚持着走回了这里。
“少爷,毒娘子和李仙子这次恐怕做得有些过分了!
今日一整天,京城之内可谓是人心惶惶呐!”
金九龄满脸忧虑地向汪瑾轩汇报道,他接着说。
“她们二人联手出击,竟然一口气接连撂倒了三十多家属于安家的店铺,而且被放翻之人总计超过二百位之多!
如今,京城内但凡能够解毒的医馆,无一不是人头攒动、水泄不通,里面挤满了前来求医问药之人。
照此情形发展下去,只怕裁决司也不得不插手此事了。”
金九龄忧心忡忡地说出了自己内心最大的担忧。
然而,汪瑾轩听到“裁决司”三个字后,却表现得异常镇定自若。
他拍着胸脯说道。
“裁决司又如何?有何可怕之处?难道你忘了吗?本少正是从那里调任而来的。裁决司的头都是咱们的人。”
言语之间透露出一种毫不畏惧的气势,仿佛整个裁决司都尽在其掌控之中。
不过,就在这时,原本还显得颇为淡定从容的汪瑾轩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脸色骤变,大声惊问道。
“等等!你刚才说多少来着???
她俩居然疯狂至此?
短短一天时间就毒倒了二百多号人,还干没了安家三十多家店面???”
此时的汪瑾轩终于回过神来,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仅仅一天时间就完成kpi,这两个女人属实有点玩疯了!
“算了你回去休息吧,一会我去李大人那里打声招呼。
对了,安世耿要是以安家身份找你,你不用理会。
如果要是以财神爷身份找你,你就把铜模给他,别忘了。”
金九龄还是忍不住疑惑问向汪瑾轩。
“汪少爷,金某有些不解。
为何您让我把铜模从贾三那边偷出来,然后还让我把铜模给安世耿还回去?”
汪瑾轩瞥了一眼金九龄缓缓道。
“多做事,少说话。”
金九龄如坐针毡,仿佛芒刺在背,尽管汪瑾轩手无缚鸡之力,但是其作为京都顶级二代的气势,却如泰山压卵般让金九龄不敢直视。
“属下遵命。”
汪瑾轩突然想到一件事。
“诶,沈炼呢?我上午让他买个火爆腰花,这都快黄昏了怎么还没回来?
你去找找,看看他是不是又去“助人为乐”去了?”
“遵命,那属下就去寻寻沈炼。”
金九龄抱拳说完,就离开了。
刚出门,就看见被众人抬回来的沈炼。
“这是怎么了?”
金九龄好奇的问向抬着沈炼的捕快。
“回金捕头的话,吾等数人在追查京城下毒案元凶之际,于一巷子中觅得中毒之沈捕头。
因京城内可解毒之医馆皆人满为患,故而将沈捕头抬了回来。”
金九龄稍作思考,便已洞悉,想必是沈炼觉察到何红药与李莫愁二人,继而不知天高地厚地追去,以致中毒倒地。
“罢了,抬下去吧,赶紧救治。”
汪瑾轩凝视着刚出去就返回的金九龄,满心疑惑。
“金捕头尚有何事?缘何如此之快便返回?”
金九龄略感无奈,对汪瑾轩言道。
“汪少爷,沈炼应是发现李莫愁与何红药下毒。
继而追踪时遭毒翻。
吾等是否要……?”
金九龄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额。。。
不会吧,这家伙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啦?
我让他买腰花,他竟然跑去追李莫愁和何红药!
算了,听天由命咯。
这种人还是赶紧给锦衣卫送回去吧,留在身边简直就是个大麻烦。
太能搞事情啦!”
金九龄虽说瞧不上沈炼爱惹事,但又忍不住又多看了汪瑾轩一眼。
“诶,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金某,没什么意思啊。”
“你是不是想说我比他更会惹事?”
“金某真没有。”
“你有!”
“金某真没有,金某真的没有啊。”
“金捕头,你变了,好了吩咐医堂慢慢的他解毒,让他多躺一段时间。
然后再抬到锦衣卫退货。”
汪瑾轩心中暗自叹息一声,脸上流露出些许无奈之色。
他深知沈炼这个人绝不能留下来,因为此人乃是一个不撞南墙不回头、非要将事情追查到底的执拗之人。
这样的性格若放在身边,恐怕迟早会惹出大祸来。
“罢了,你且先去忙吧。
我在这里整整躺了一整天,身子都快变得僵硬无比啦!回家了”
汪瑾轩一边说着,一边缓缓站起身来。
话音刚落,他便不再理会一旁的金九龄,迈着坚定的步伐径直朝门外走去。
仿佛要与这令人烦恼的局面彻底告别一般,毫不犹豫地离开了房间。
随着房门轻轻合上,留下了一脸愕然的金九龄独自站在原地。
汪瑾轩心想在六扇门根本都不用锁门,这屋里连张纸都没有,根本不怕丢东西,反正都是公家的。
金九龄只好帮汪瑾轩关上门,然后返回家中。
金府门口,安世耿身着一袭紫色华服,迈着从容的步伐来到金九龄的府邸。
他面带微笑,眼神中却藏着一丝急切。
站在门口,看着归来的金九龄,他微微拱手,语气诚恳地说道。
“金大人,安某此次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想必大人也知晓,我安家产业无端被封,实乃有人恶意下毒陷害。
如今真相未明,这一封禁,让我安家上下陷入困境。
还望金大人看在往日情分上,高抬贵手,解禁我安家产业。”
说这话时,他的眼神紧紧盯着金九龄,脸上带着期盼的神色。
金九龄神色肃穆,他目光如炬地看着安世耿,语气坚定地说道。
“安世耿,你安家产业被封,乃是依法行事。
在事情未查明之前,断不可轻易解禁。
本官不能因你一面之词,就坏了规矩。”
安世耿上前一步,急切地说道。
“金大人,安某敢以性命担保,安家绝无违法之事。
此次下毒之人,定是别有用心。
大人若不解禁,我安家众多无辜之人将何去何从?”
此时,他的眉头紧锁,脸上露出焦虑之色。
金九龄严肃地对安世耿说道。
“安世耿,本官理解你的难处,但法不容情。
在没有确凿证据证明你安家清白之前,产业必须暂时封禁。
你也莫要再费口舌,速速离去。”
安世耿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但很快又被他压制下去。
他再次拱手道。
“金大人,安家产业对城中百姓也至关重要,若一直封禁,恐会引起诸多不便。
还请大人三思。”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哀求。
金九龄大手一挥,厉声道。
“安世耿,不必多言。
金某眼里揉不得沙子,毕竟法不容情,你若再纠缠,休怪本官不客气。”
安世耿咬咬牙,无奈地说道。
“既然金大人如此坚决,安某也不好再强求。
但安某相信,真相迟早会大白,到那时,还望金大人还我安家一个公道。”
说完,他转身欲走,可刚迈出几步,好像想到了什么,又猛地停下,缓缓转过身来。
此时,安世耿的脸上已没了方才的无奈,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沉。
他眼神冰冷地盯着金九龄,缓缓说道。
“金大人,今日之事,安某记下了。
你我,定会再见面。”
那语气中带着一丝威胁,仿佛在暗示着日后必将有所动作。
金九龄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他挺直了身子,毫不畏惧地与安世耿对视,沉声道。
“安世耿,本官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你的威胁。
你若敢胡作非为,本官定不轻饶。”
安世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后再次转身,大踏步离去,留下一个充满压迫感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