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把所有做好的荷包都装在一个箱子里,亲自去了一趟国公府。
“你说这荷包是月娘特地让做了给我们,还在每个荷包里都装了安安的胎毛?”
沈老夫人捏着一个荷包,心里总有几分不安。
“月娘可是在侯府有什么不顺?”
“回老夫人的话,小姐在侯府一切安好。碧桃院的大门把守严格,没人能对小姐下手。”
沈老夫人仍然觉得心里不安,木棉回去的时候,还是让她又带了十个武婢回去。
沈月华也以为今天陆家会再来找事儿,没想到却平平安安地到了晚上。
“松涛院那边没动静?”
春桃在沈月华耳边小声说:“据说松涛院那边传出来鞭打的声音,还有女子的哭声。”
想必是陆彦殊在拿知雪当撒气桶。
沈月华并没有半点怜惜。
知雪想害她的儿子,那就得做好准备接受她这个母亲的反扑。
“寿安堂那边如何?”
说到这个,春桃忍不住小声笑起来。
“老夫人得知自己居然喝了杏花院那位小小姐的尿,恶心得又吐了几次,晚膳都没进。杏花院那位吓得院门紧闭,也不敢去找老夫人。”
沈月华的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她的确让人把绿乔院的槐树给毁了。
不过不是砍了,而是连根拔了。
现在绿乔院里一片狼藉,那陆展元就像是住进了垃圾堆里。
可是他们现在既不敢去找陆老夫人,又不能来找她沈月华,陆彦殊又摆明了一肚子气不好惹。
那就让他们继续在垃圾堆里住着吧!
*
第二天,陆老夫人一大早就让常嬷嬷来敲碧桃院的门。
“夫人,老夫人让您去侍疾。”
沈月华稳稳地坐在花厅里不动。
“老夫人的女儿现在没出嫁,干女儿也没事做,哪儿轮得到我一个不招人待见的儿媳侍疾?
这么好的显示孝心的机会,我就不跟干小姐争了,让干小姐去吧!
老夫人不是一直说干小姐的孩子有福气吗?让那有大福气的孩子去老夫人身边躺一躺,老夫人的病说不定就好了呢?”
常嬷嬷对沈月华福了福身子:“夫人说的是,那奴婢这就去请干小姐。”
本来侯府的人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林仙儿,自从沈月华一句“干小姐”,现在大家都跟着叫“干小姐”。
一声声的干小姐,叫得林仙儿连一声干笑都挤不出来。
她烦躁地摆摆手:“瑶瑶的伤口这几天不太好,我得看着孩子,哪儿有时间侍疾!
再说这侍疾本来就该是沈氏这个儿媳妇做的事,凭什么来找我!
沈月华和她的那个灾星呢?在院子里躲清净吗?”
林仙儿还以为陆老夫人身边的人一定不会向着沈月华,说话也就口无遮拦起来。
“干小姐说的是,奴婢这就不多打扰了。”
常嬷嬷转头回了寿安堂,把刚才听到的话,调整了一下顺序跟陆老夫人说:“夫人说给老夫人侍疾是应该的,但希望干小姐能把瑶瑶小小姐也抱过来,说那孩子是福星,说不定有她在身旁,老夫人的病就好得更快了。
可是干小姐不愿意,说瑶瑶小姐这几天哭的厉害,她也不来侍疾,说侍疾的事情本就不该她做。”
陆老夫人原本就对林仙儿给自己灌她女儿的尿的事情反感,再听常嬷嬷这么挑拨,居然就信了。
“这个林仙儿,她不过是住进了侯府,就真以为自己是一步登天了?现在不过是我的干女儿都不肯给我侍疾,倘若真让她当了侯夫人那还了得!岂不是我这老骨头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了!”
“母亲在说什么呢?谁不让母亲吃饱饭了?”
沈月华身后跟着抱孩子的木棉,还有提着食盒的春桃,进来之后给陆老夫人福了一礼。
“母亲病了,儿媳来侍疾。听常嬷嬷说母亲昨晚没什么东西,儿媳特地让人去醉仙楼买了一只烧鸭回来,想着或许有这香味儿刺激,母亲的胃口便能开了?”
“拿走拿走,我不吃!”
陆老夫人现在见着孩子就烦,见到沈月华更烦。
她是要沈月华来侍疾,但她可没打算让沈月华就这么站着侍疾!
以前陆老夫人磋磨沈月华,都是让她端汤喂药,在寿安堂一站就是一整日。
即使是陆老夫人睡了,沈月华也得在旁边站着打扇子,或者跪着给老夫人揉腿。
总之她就是要磋磨这个高门贵女,把当年儿子在国公府门前长跪不起的气给出了!
可春桃把食盒的盖子一打开,那烧鸭子的香味儿就像是长了手一样,勾搭着陆老夫人肚子里的馋虫。
“咕噜噜……”
陆老夫人的肚子羞耻地大叫起来。
沈月华垂眸微笑,亲手执刀,切了一只肥美的鸭腿放在托盘里,端到陆老夫人面前。
“母亲,这烧鸭子着实美味,母亲不妨尝尝?”
陆老夫人还想说两句硬气的话,可是她的肚子再次不争气地咕噜噜起来。
沈月华把鸭腿又凑近了几分。
“母亲,这是儿媳让人特地去醉仙楼买的,才出锅就赶紧给母亲送来,还带着锅气呢!母亲若是不吃,这鸭子不是白死一回?还是请母亲网开一面,权当是给这鸭子超度,让它死得其所吧!”
陆老夫人的脸色缓和许多,甚至还露出了亲切的笑容。
“难得听你说一句俏皮话,行吧,那我就勉为其难,尝尝这鸭子。”
沈月华垂下眼帘。
俏皮话她自然是会说的,曾经她还是闺阁少女的时候,每天不都是在说俏皮话哄爹娘开心!
可是自从嫁入侯府,陆老夫人就像要求寡妇一样的要求她不苟言笑,她还哪儿有机会说俏皮话!
沈月华盯着陆老夫人越来越粗鄙的吃相,忍不住厌恶地别过头去。
鸭子好吃吗?
那就多吃点。
这重油重盐的东西,可是你的催命符!
陆老夫人吃完一只鸭腿还有点意犹未尽,沈月华已经切好第二只鸭腿,适时递过来,满脸欣喜道:“母亲终于开胃了,儿媳甚是欣喜!就连安安都高兴得对您笑呢!”
陆老夫人抬头看了一眼木棉怀里的孩子,迅速把眼神转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