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仙儿本来给陆展元准备的是一件黑袍,但陆展元觉得白色才更能彰显自己飘飘欲仙的气质,所以临出门的时候换了一件轻薄的白色长衫。
此刻,陆展元却万分后悔自己的举动。
闹过肚子的人都知道,在屁来的时候,最怕的就是带出亲戚。
而陆展元现在就把干的稀的有实体的没实体的全都搞出来了。
那轻薄的衣料上瞬间沾染了一片黄色,还散发着阵阵恶臭。
几位大人赶忙往后退,这种场面他们哪儿见过!
林仙儿和陆展元母子就是在这个时候顺利会师的。
两个人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惊恐和绝望,但现在他们必须赶快找到茅厕!
方才这边的叫声已经吸引了护卫队和柏青的注意力,他们全都追了过来。
柏青觉得那一抹白色很眼熟,好像刚才在树林那边见过。
毕竟今天是来相亲的大会,大家都穿红披绿的,能穿得这么素的也就这两位。
还没等他追过来,男宾这边已经开始大呼小叫说什么“拉了”,柏青就更断定,一定是这两个人在坏他的好事!
柏青还聪明地用袖子掩着口鼻,一边跑一边骂:“放屁的小贼你站住!让小爷看看是谁敢在***的宴会上大闹!
你这是亵渎皇权,是欺君!我定要抓你去见官,咱们好好说道说道!”
情急之下,香柳只能抱着还在噗噗放屁的陆琪瑶往柏青身上撞。
“哎呀……哕!”
香柳一张嘴,一股臭气直窜口腔,恶心得忍不住哕了。
柏青赶紧推开她:“干嘛呀你!你是谁家的丫头这么没规矩?没长眼睛看不到路吗?这是想碰瓷儿?”
护卫队长此刻刚好走过来,善意解释说:“柏公子,这丫头可能是想要给自己搏前程。万一你能看上她,抬个妾什么的,她这辈子可就改变命运了。”
香柳还想解释,但面前的臭气实在太浓,她一个劲儿地犯恶心,一句解释都说不出口。
护卫队长不满道:“你是谁家的丫头?你家小主子都臭成这样了,还不赶紧把人带下去换洗!”
有记性好的护卫朗声道:“这是信阳侯家的丫头,今天带小奶娃来的只有信阳侯一家。”
护卫队长疑惑道:“信阳侯家的小小姐不是在***的帐子里吗?这个是谁?丫鬟刚生的?”
护卫解释说:“这是信阳侯表亲家的遗腹子,今天一同出来,可能是寡妇想改嫁。”
护卫队长一脸了然,柏青鄙夷道:“既然是新寡那就别出门!虽然寡妇可以改嫁,可也没有在热孝期就急着相看人家的!
信阳侯府这是虐待了这群孤儿寡母,所以才逼着人家顶着热孝出来找男人吗?”
柏青这番话恰巧又被刚才跟陆彦殊在一起的几个官员听到,他们忍不住对视了一眼,心里又串联出另一个剧情。
信阳侯为了遮掩自己挪用妻子嫁妆的事实,故意收留寡嫂,装出一副伪善的面孔,实则对寡嫂一家并不好。
给他们吃隔夜饭,还逼着人家热孝期出来找男人,估计也是想用这俏寡妇给自己再找个职场助力吧?
大家对信阳侯的无耻认知再上一个档次,陆彦殊却是有口难言。
明明出门的时候吃的都是参茸燕窝,怎么会出这么大的丑!
此刻林仙儿已经用伞遮着脸,带着儿子跑到茅厕。
反正已经丢脸了,两人只能顾头不顾腚地赶紧跑,可不能让人抓住他们当众出恭,否则***怕是真的要治罪了。
但是***没有发话,护卫们就一路追到了茅厕。
知道是信阳侯家的家眷,护卫队长留下几个人守着茅厕,亲自回去汇报。
***此刻已经亲自出面安抚众人,这边的花园已经臭了,只能带着大家换一个山坡接着玩。
还好***准备得充分,林仙儿的屁最多是让才艺比拼提前了而已。
护卫队长就是在男女宾客们都坐好,准备看才艺的时候出现的。
“禀公主,方才是信阳侯家的干小姐母子三人坏了肚子,现在已经安置在茅厕。”
***忍着笑意,对护卫队长说:“安排太医给她们瞧瞧,若是身体不舒服,就去休息吧。”
***这话已经算是给信阳侯府留足了面子,没有说“回去休息”,而是说“去休息”。起码给了林仙儿母子一个面子,让她们可以暂时躲在偏殿里不要出来见人,等一会儿趁着人少的时候溜走就行了。
可是陆彦殊却觉得,这是***不给他面子。
他今天带着陆展元出来拓展人脉,不过就是小孩子闹肚子而已,拉一拉不就好了,怎么还要让人回去休息!
说什么回去休息,这不就是赤果果的赶人走嘛!
陆彦殊把不满的目光转向***身边的沈月华,凭什么仙儿母子三个人出糗,她却能光鲜亮丽地站在***身边!
陆彦殊甚至觉得,这一切都是沈月华的手笔。
说不定就是沈月华在杏花院的饭食里做了手脚,所以才会让林仙儿母子三个出糗!
陆彦殊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甚至陆展元无法参加才艺展示的事情也怪到沈月华的头上。
全然忘了现在掌家的根本不是沈月华。
更忘了陆展元压根就没什么才艺,今天本来也没啥可表演的东西。
陆彦殊的眼神毫无遮掩,不光是***感受到了,沈月华和安宁也感受到了。
【渣爹那是什么眼神?他的私生子出糗,他就来埋怨我娘亲?】
【眼睛既然摆不正,那以后就歪着吧!】
陆彦殊只觉得眼皮子一阵抽搐,他赶紧揉了揉眼睛,但眼前的画面却变得有些模糊,非得把头歪过来,像刚才瞪着沈月华那样,才能看清前面的事物。
陆彦殊觉得***的这个诗画会有点邪门。
早上出门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怎么才一会儿的功夫,一家人又是拉肚子,又是头疼眼睛疼的,全都是毛病!
此刻才艺表演已经开始了,但谁都不想开场。
抛砖引玉嘛!谁都想做后面的玉。
于是便按照流程,先让***出个题目,然后再出个彩头,大家命题作文,赢了的就能得到彩头。
这个环节其实就没啥意思了。
因为每年的魁首都是陆长柏,毫无悬念。
这也是陆彦殊每年最骄傲的时刻,但今年他却有些动摇。
毕竟展元今年的进步是有目共睹的,倘若展元也在,就算拿不到第一,起码也能在***面前露个脸,让大家都认识到,他信阳侯府还有一个青年才俊陆展元!
一想到陆展元今日受的委屈,陆彦殊忍不住又瞪了一眼在台上被众人追捧的陆长柏。
他已经多次提点,大家都是兄弟,是兄弟就要互相帮衬,可偏偏长柏就是那么自私!
展元又没有说要抢他的世子位置,以后兄弟们出息了,还不都是侯府的助力!
陆彦殊觉得眼珠子更疼了,脑子里就忍不住去想,倘若换个位置,是展元现在独领风骚,那么憨厚仁义的孩子,一定不会放任兄弟们不管的……
正琢磨着,冷不防听到点名。
“信阳侯,你对此有何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