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展元知道母亲和父亲闹矛盾,但他完全没往林仙儿失贞的方向去猜。
虽然那天去帮忙捉奸的也有绿乔院的人,但那些人机灵得很,为了不被发卖,没有跟陆展元透露半个字。
陆展元单纯地以为父母不和都是知雪在搞鬼,还想了很多办法去接触知雪。
可是知雪现在老老实实地待在松涛院里一步都不出来,走到哪里都有常婶儿陪着。
松涛院的院门又有小厮日夜守着,陆展元没机会见知雪。
后院儿的事情暂时没办法,陆展元就把心思全都用在背诵书稿上面。
虽然沈长柏走了,他的书房也被搬空了,但书房里还留下一大箱子的草稿,都是沈长柏写了一半的文章,或者写完觉得不太好,就扔了不要的文章。
这些东西在沈长柏的眼睛里是垃圾,但在陆展元的眼睛里却是好东西。
凭借这些残稿,他已经从乙班升到了甲班,国子监的老师们对他赞赏有加,纷纷称赞说陆展元厚积薄发,在这次秋闱中一定会取得好成绩。
大燕朝的秋闱是在每年的十月九日、十二日和十五日进行?,留给陆展元背诵书稿的时间也不多了。
农历九月二十九日,信阳侯府设宴,信阳侯奉旨二婚。
陆彦殊跟沈月华和离的事情,被陆继昌一个登闻鼓闹得人尽皆知。
如今奸夫淫妇要大婚了,好多崇敬国公府的老百姓都纷纷带着烂菜叶子臭鸡蛋来门口围观,只要信阳侯府敢嘚瑟,他们就敢招呼。
反正法不责众嘛!
再说他们也不是来闹事的,只是看信阳侯府日子过得紧吧,来给陆侯爷送点菜而已。
信阳侯府的院子如今小了许多,后院儿的房间却是租出去不少。
毕竟快到秋闱的时间了,很多进京赶考的学子连马棚都租不到了。
陆展元让人在院子里用木架子搭了好多简易床板,每张床位一个晚上五文钱,不出三天,一百多张床位就全都租出去了。
陆彦殊就是用这些租金,办了今天的喜宴。
陆彦殊现在头顶绿油油的。
他是真心不想娶林仙儿,恶心!
可是这个亲必须得成,毕竟是皇帝的赐婚,他如果抗旨不尊,那就是大罪。
再说他还想指望这场婚宴赚钱呢!
为了这场婚宴,陆彦殊还特地让常婶儿亲自指挥后厨做菜。
常婶儿最拿手的就是素宴,能用豆腐做出鸡鸭鱼肉的样子来,甚至吃起来口感都差不多。
陆彦殊已经置办不起像样的酒席,就只能让后厨买入大量的豆腐,让常婶儿做素宴。
一桌上好的酒席起码要一百多两银子,但一桌素宴只需要不到一两银子,就连酒水他都是兑了水的。
陆彦殊甚至无耻地计算着,倘若这几桌都来满了人,他能收多少银子,这个婚礼能赚多少钱。
然而,眼看着就要到吉时了,信阳侯府门可罗雀。
除了一群等着扔臭鸡蛋的吃瓜群众,陆彦殊邀请的宾客一个都没到!
眼看着就要到吉时了,陆彦殊让家丁们去各条街都看看,是堵车了还是怎么回事,怎么会一个人都不来呢?
这可是陛下赐婚,他们怎么能不给面子呢!
出去的家丁很快回来。
“侯爷,今天京城每条街的路况都很好,不堵车,但是各府都关着门,没见哪位大人出门啊!”
“什么?怎么会这样?”陆彦殊更加震惊,这些人是连皇命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管家凑过来小声说:“侯爷,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就到吉时了,要不您先进去准备行礼吧。”
“一个宾客都没有,我还行什么礼!”
陆彦殊愤怒地甩了一下袖子。
他准备了足足十五桌素宴,那可是十五两银子啊!
要是一个宾客都没来,这些豆腐他得吃到猴年马月去!
还有那一坛兑成十五坛的酒,早知道他就不兑水,留着自己喝不香嘛!
陆彦殊怒道:“这些人真是不要脸了!就不想想明日上朝要如何面对我吗?”
老管家现在对陆彦殊越来越失望,但为了全家人能聚在一起,他半句都不敢多言。
门外看热闹的吃瓜群众都站累了。
“我说,这眼瞧着都要过了吉时了,怎么只有信阳侯府的几个家丁在敲锣打鼓吹喇叭,一个宾客都没有啊?”
“奸夫淫妇成亲,但凡有点脑子、要脸的人,谁会来啊!”
“谁要是来参加这样的婚礼,那不是在昭告天下,自己跟陆侯爷一样的不要脸嘛!”
“哎呀真是可惜了我的烂菜帮子,我前天和大前天在菜市场捡了好久呢!就打算陆侯爷一出来,我就泼他!”
“要我说你现在也可以泼。我听说侯府这次的喜宴办得十分寒酸,他们后厨采买的东西就只有豆腐,连片菜叶子都没有!”
“你这一筐扔进去,还给他们加个菜!”
“那我攒的这俩臭鸡蛋要是扔进去,岂不是还给他来个荤菜?”
“那可是大菜!”
“硬菜!哈哈哈……”
老百姓们肆无忌惮地笑话着信阳侯府,门房小柱子赶了许久也赶不走这些吃瓜群众。
大喜的日子又不能动粗,关键是动粗他们人手也不够。
侯府里拢共也没剩下几个下人了,要是真跟老百姓对上,侯府绝对是吃亏的。
就在信阳侯府的喜事眼看着变成一出喜剧,被所有人嘲笑的时候,忽然从宫里敲锣打鼓地来了一队人。
“太子殿下给信阳侯贺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