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止笑出声来,语气带着几分调侃,“我看是夫人心里容不下我?”
桑榆晚深吸了一口气,眉目微沉,“你我之间,再无瓜葛。”
容止顿了几秒,声音低缓,“你累了,去休息。”
桑榆晚眸底一片暗色,俏脸覆了一层寒霜,“容止,既然我们已经把话说到这儿了,那就好好说清楚。”
容止似思考了一下,“好。”
桑榆晚正要开口,电话那头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容爷,你这是给谁打电话?走……走,都讲了这么久了,挂了,进去继续喝。”
桑榆晚呼吸一滞。
他在外面喝酒。
听声音,对方是一名年轻男子。他对容止的称呼,足以说明他也是那个圈层里的人。
桑榆晚抿了抿唇,准备挂断电话。
“夫人电话,不能随便挂。”
低沉的男声像是浓酒烈烟熏染出的低音炮,震得桑榆晚心头一紧。
“夫人?”男人语气微惊,继而玩笑道,“容爷果然隐藏得够深。什么时候,让我们见见你家夫人。”
“快了。”容止简短地回了一句。
“真的?”男人语气上扬。
“真的。”容止语调轻缓,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
“容爷,先透露一下,你家夫人是……”男人继续说笑。
“进去,我马上就来。”容止打断他。
“行。”男人倒也识趣,没有继续纠缠。
空气安静了数秒,电话那头传来容止的声音。
“酒局结束,我一定和你好好说清楚。”
他的嗓音像是砂纸上磨过的碎片,一点点割裂理智的弦。
桑榆晚羽睫眨了眨,绯唇轻启,“算了。明天再说也不迟。”
一场酒局下来,谁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难不成,她要一直等着他。
容止应了一声,“好。”
话音刚落,桑榆晚将手机从耳边撤下,挂断。
别墅内的温度,好像低了许多。
桑榆晚感觉有些冷,她急忙起身,去泡了个热水澡。
许是太过疲累,心里事情又多。脑子原本想要放空一下,谁知思绪愈发纷繁复杂。
热气弥散的浴室,又多了一层无形的雾霭,让她有些辨不明内心的方向。
繁杂的思绪又像秋日里纷飞的落叶,一片片,一层层,交织成一张错综复杂的网,将她的心紧紧束缚。
睡下之后,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她掀开被子下床,准备点一支安神香。
这是姜芜拿给她的,对胎儿没有什么影响。
正要点燃。
嗡——
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桑榆晚忍不住皱眉,拿起一看。
凌晨两点。
容止给她发来了一条信息。
「还聊吗。」
桑榆晚颇为恼怒。
她原本就睡不着,这下一点困意都没有了。
深深汲气,坐起来,靠着床头。
过了几秒,她拨通了容止的电话。
“你还让不让人睡了?”
容止的声音有些低哑,“我看你房间里还亮着灯……”
桑榆晚眉心重重一跳,咬牙切齿,“容止,你再说一遍?”
容止缓缓开口,“我刚回江城,就在你家门口。”
桑榆晚表情一滞,眉目仿佛浸染了寒霜。
容止的声音又传到了耳畔,“你要想聊,就开门。”
桑榆晚呼吸一紧,胸口起伏了下。
她正要回绝,对方又说了一句。
“你不开门,那我就翻墙进来了。”
明晃晃的“威胁”。
桑榆晚心底挤压的怒火燃烧起来,眼瞳因为生气而愈发透亮,“容止,你敢!”
“再待下去,物业只怕要把我抓起来了。”容止玩笑道。
桑榆晚唇线绷直,挂了电话。
过了两分钟,她拉开了窗帘一角。
别墅门口,果真站着一道高大挺拔的黑影。
许是心有灵犀。
她往下看的时候,对方正好抬眸。
隔着黑夜,四目相对。
光线昏浅。
彼此都有些看不真切。
但两人心跳却都加快了不少,似有电流穿过身体。
桑榆晚猛地拉上了窗帘,背对着窗户。一只手,捂住了心口。
犹豫了两分钟,她披了一件衣服下去,亲自把门打开了。
容止没想到她会自己下来,愣了一下。
桑榆晚冷睨了他一眼,双手抱臂,转身朝里走。
容止快步跟上她,没等她反应过来,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朝着电梯口走去。
他的身上,氲着夜色,还有一抹淡淡的酒味。
桑榆晚抬眸,眸中跳动着两簇怒火,“放我下来。”
容止唇弧上扬,浅声笑道,“你何需亲自开门。”
桑榆晚咬牙切齿,“明知故问。”
容止低垂的眸光里,含着柔情,“你身边的人要看不出你我的关系,那他们也太迟钝了。”
桑榆晚精致的五官染了怒意,无端端生出一种美人动怒的风情。
她起伏着胸口,“你还真是肆无忌惮。”
末了,又说了一句,“也是,你现在还会怕谁?”
容止看着她,齿缝间蹦出一个字,“你。”
桑榆晚气性翻涌而上,脸色一片涨红,清丽的眸子也染上了几分愠色。
滴——
电梯门徐徐打开,容止抱着她直接进到了三楼的卧室。
他把她轻轻放在床上,双手撑在她的身侧。
橘色的灯光下,两人近在咫尺。若即若离的气息,渐渐交织在了一起。
桑榆晚双手抵在容止的胸膛上,咬牙怒斥,“滚。”
容止俯身,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滑动了两下。呼吸渐渐灼热。
桑榆晚身子一僵,脸上的表情愤恨中又藏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慌乱。
“容止!”
容止故意又靠近了她一些,轻吐气息在她的耳畔,眼神里的温度越来越高。
桑榆晚呼吸一紧,偏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容止喘了一口气,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下。
他慢慢起身,站在了床边。
桑榆晚坐起来,狠狠盯着他,眉心紧蹙,沉声道,“我让你进来,是想要和你说清楚……”
容止温声打断,“身上酒气有些重,我先去洗个澡。”
“你……”桑榆晚一噎。
容止轻车熟路般,去了浴室。
桑榆晚眼前一阵发黑。
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为什么要放他进来?
桑榆晚咽了咽嗓子,起身喝了两口水,然后换了一身衣服,去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