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勇只知道,吐蕃的实力强大,大唐也曾攻打过吐蕃,却是大败而归。
李章则是很清楚,大唐之所以打不下吐蕃,不是因为士卒们的战斗力不行,而是因为有高原反应,士卒们的战斗力发挥不出来。
大唐的士卒们,扛不过去高原反应,不代表那些妖怪扛不过去,毕竟,妖怪的身体素质,普遍都是极强悍的,比大唐的士卒们,要强出一大截。
别看大唐的士卒们,和妖怪战斗的时候,都是压着妖怪打,那不是因为身体素质更强,而是因为有甲胄、有武器,又有战术配合,团队作战,才有了战斗时的优势。
李章和陈勇科普了一下,什么叫作高原反应之后,陈勇也明白了。
“难道说,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妖族占据了吐蕃,扎下根来吗?”陈勇也有些不甘心了。
“妖族如果在吐蕃扎下根来,不回来了,也就罢了,如果妖族在吐蕃休养生息,壮大了以后,再打回来,我们可就麻烦了。”李章说道。
李章现在,手里掌握着十万大军,但是这不是常态,只是因为现在有作战任务,朝廷才拨了十万大军给李章。
等这边的战事都结束了,朝廷还是会把李章手里的兵拿回去的,能给李章留个两万的兵力,就很不错了。
镇妖关在没有战事的时候,常备兵力也才一万左右。
如果李章手里只剩一万两万的兵力了,妖族大军打回来了,那就真的是麻烦了。
“那怎么办?我们有没有办法,让妖族上不了吐蕃高原?”陈勇问道。
“你有办法吗?反正我是没有办法了。”李章无奈地说道。
陈勇想了想,发现,自己也没有办法。
妖族大军都跑到高原的边上了,随时能进入高原,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可想呢。
“我带一队人马过去,盯着那些妖怪,如果他们下了高原,打回来了,总要有个报信的。”陈勇说道。
“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你在那盯着,又能盯多久?妖族十年不下高原,你就在那盯十年?二十年不下高原,你就在那盯二十年?”李章说道。
“那怎么办?”陈勇问道。
“你先带一队人马过去,在那守着妖族下高原的通道。然后,你找找,那里有没有适合建城的地方,我们在那里建一座城。”李章说道。
李章决定,还是再建一座城算了,堵住妖族下高原的通道。
“我们,要把镇妖关,移到那座新建的城池去。”李章豪气十足地说道。
“建城,很难的。”陈勇犹豫着说道。
“不难的话,怎么显得我们的功劳大,没有功劳,我们怎么升官发财,不升官发财,我们怎么养活一家老小啊。”李章说道。
“有道理。”陈勇深以为然,干劲十足地走了。
过了三个多月,已经是仲夏了,方文带着六万民夫,终于从镇妖关到万妖城,修了一条能供车马通行的道路。
尽管这条道路还十分简易,但是足够把外界的物资运送过来了。
随着道路的开通,各种物资源源不断的运送进来,万妖城推倒重建的浩大工程,也准备要开始了。
由谁来负责这项建城的工程,李章就犯难了。
李章是没这本事,把数万民夫,加上数万的士卒,以及数以百计的各种物资,都组织协调好,来建一座城。
李章自己不行,就只能找别人来负责,可是手底下能用的,也就只有苏定方、方文了。
苏定方只会带兵打仗,搞这种工程,苏定方也做不来。
方文倒是勉强能搞工程,之前还负责修了一条从镇妖关到万妖城这里的路,也算是有了搞大型工程的经验了。
只是,建城的难度,比修路要大得多,方文能不能把城建好,李章心里也没底。
就在李章犹豫着,要不要让方文赶鸭子上架的时候,刘仁轨到了万妖城。
“将军,这是朝廷发过来的公文,你过目一下。”刘仁轨从怀里掏出一封文书,递给李章。
李章先是给了刘仁轨一个大大的拥抱,搞的刘仁轨都有点不知所措了,才放开了刘仁轨,拿着文书看了起来。
这份公文,正式确定了定南道的行政区划,李章是定南道节度使,刘仁轨是节度使府长史,苏定方是节度使府都督。
长史负责行政,都督负责军事,这两个官职,都是正三品的官职。
这份公文上,不只是有门下省和尚书省的印章,还有李世民的玉玺印章。
“本朝,有节度使这个官职吗?”李章不解地问道。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将军就是本朝第一个节度使。节度使总管一道,实在是陛下对将军的信任与器重。”刘仁轨回答道。
“权力太大了,只怕不是好事啊。”李章叹道。
李章原以为,李世民要么让自己管行政权,要么让自己管军事权,然后再安排另一人来制衡自己,没想到,李世民居然把行政权和军事权都给了自己。
李世民难道就不担心自己成了这里的土皇帝,甚至是有朝一日,起兵造反吗?
不过,李章还真没什么造反的心思,不是李章有多么的忠君爱国,实在是定南道太弱了,城也就一座浔州城,民也只有二十来万,兵力,倒是有十万之多,可惜,这些兵力,都是朝廷的,很快大部分就都会被要回去了。
更关键的是,定南道连粮食的自给自足都做不到,现在还要靠着从岭南道调拨粮食,才能满足日常消耗。
李世民大概也是很明白这一点,才放心地把大权给了李章。
“节度使,算文官,还是武将?”李章沉吟了一会儿,向刘仁轨问道。
“应该算文官吧,毕竟,节度使是要开府设衙,治理一方的。不过,将军,你依然是骠骑大将军,兼任的节度使,所以,将军,你既是武将,也是文官。”刘仁轨略微想了一下,回答道。
李章一听,把公文又看了一遍,确实如刘仁轨所说,公文上并没有说,免了李章骠骑大将军的职务。
骠骑大将军兼任节度使,这个,妥妥的封疆大吏了吧。
“那我是不是可以把家眷接过来了?”李章又问道。
之前是在行军打仗,李章不能带着家眷,军中毕竟有军中的规矩,行军打仗的时候,哪个将军敢带着家眷的。
现在,李章都摇身一变,成了封疆大吏了,寻思着,是不是可以把家眷接过来了。
“需不需要我走一趟,把将军的家眷接过来?”刘仁轨主动请缨道。
“哎,你有更重要的任务,我想把这万妖城推倒重建,你来了,这活正好交给你来做。”李章说道。
“再叫万妖城,已经不合适了,得改个名字。”刘仁轨没有推脱,把这建城的担子,挑了起来。
“取名字的事,就交给你了。”李章大方的把新城的冠名权,给了刘仁轨。
刘仁轨兴奋地离开了,去找方文对接了。
李章则是松了一口气,文有刘仁轨,武有苏定方,摸鱼偷闲的日子,指日可待啊。
等到把家眷接过来了之后,那日子,还不是幸福到飞起啊。
刘仁轨一到,建城的工程,就正式启动了,万妖城被彻底推平,新城的建设,也开始了。
新城的名字,刘仁轨也取好了,叫凤梧城。
因为这里的大山,多有梧桐树,刘仁轨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取了这个名字。
李章觉得这名字不错,栽下梧桐树,引来金凤凰嘛,把城建好了,自然就能吸引百姓们来这里定居,也就批准了刘仁轨取的这个名。
凤梧城周边的山头,都被苏定方带着将士们,给砍成光秃秃的了,刘仁轨建议,在这些山上,都栽种上梧桐树。
李章出于安全考虑,怕妖族打回来,附近的山头,树木太繁茂了,会有隐患,就没有答应刘仁轨,让刘仁轨颇有些遗憾。
苏定方砍完了周边山头的树木,终于不用再砍树木了,带着士兵,也加入了外出巡逻扫荡的行列。
十万大山毕竟是妖怪的老巢,虽然很多妖怪,随着妖族大军,去了吐蕃高原,但是也有很多妖怪,没有跟着去,而是在大山里找了个山沟沟,躲了起来。
将士们的主要任务,就是把每一座山头,每一道山谷,都搜索一遍,清理一遍。
这个工作量,也是十分巨大,十万大军在山里忙活了几个月了,清理出来的区域,也仅限于从镇妖关到凤梧城这一片,其它大片的区域,都还顾不上。
幸好这些妖怪,都躲在山沟沟里,不敢出来闹事,不会影响建城。
建城的事,有刘仁轨负责,清理妖怪的事,有苏定方负责,李章倒是闲了下来,每天到黑山妖王所在的那座山头走一圈。
那座山头,树木都被砍光了,山脚下也立了栅栏,不让闲人上山。
李章自然不是闲人,可以随时上山,到山顶上走一圈,查看一下阵法有没有被破坏。
黑山妖王不死,李章始终是不安心。
除了操心黑山妖王的死活,李章另外操心的,就是怎么为凤梧城建立一些产业。
凤梧城建好了之后,李章打算从浔州城那边,迁移一半的人口过来,大约有十万左右的人口。
这十万人口到了凤梧城,总得有个糊口的生计,要不然,百姓们活不下去了,迟早都会跑光的。
这方面,李章和刘仁轨商量过几次,也没什么好主意,好在,凤梧城现在才开始建,离迁移人口,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不是很着急。
时间来到了初冬,凤梧城的建设已经初见雏形,李章的家眷,也到了凤梧城。
青秀带队,芸娘、春娘、红袖几个,都来了,只有宋无恙留在长安没来。
李章之前,一直住在军帐里,家眷来了,就不好继续住在军帐里了,让人在山脚下,用木材建了一处临时住所,暂且安顿下来。
李章的这几个妻妾,都知道这住所是临时的,倒也没人嫌弃简陋。
李乘风经不住宋无恙和青秀两个徒弟的骚扰,还是徇私了,把青秀调到了定南道,负责定南道捉妖司的事务。
至于,宋无恙,则没能如愿,不能一起过来。
定南道捉妖司的事务,之前是陆红绵和陈勇两人在负责,现在,两人已经正式调到节度使府任职,帮李章办事了。
青秀过来,就是来接陆红绵和陈勇的班的。
定南道捉妖司的总部,原本是设在浔州城的,青秀把总部搬到了凤梧城,可以名正言顺的待在凤梧城了。
有了家眷在身边,李章的日子就过得更快活了。
快活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初冬一过,又是一年,新的一年的春天,来到了。
这一年春天,张守正跋山涉水,千里迢迢的,走到了凤梧城。
“张道长,你怎么来到这里了?”李章听说有个道士要见自己,就让他来见自己了,见面一看,却是张守正,着实让李章吃惊了一回。
“给你送请柬的?”张守正说道。
“请柬?你要结婚了?”李章又吃惊了一回。
“我结什么婚啊?谁会看上我这样的人?别说笑了,说正经的,老祖要飞升了,举办飞升大典,还有新掌门的继位大典,邀请你去观礼。”张守正说道。
“你不要看不起自己啊,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是还是很有男人味的,又是龙虎山的新掌门,只要你吱一声,想嫁给你的人,从龙虎山的山顶,排到山脚下呢。”李章说完,把手伸到张守正的面前。
“龙虎山的新掌门,不是我。你把手伸到我面前做什么?”张守正说道。
“不是吧?除了你,还能是谁?请柬呢?你不是来送请柬的吗?”李章有些诧异,张守正一直对新掌门的位置势在必得,没想到居然失手了。
“请柬被我不小心弄湿了,字迹都看不清了,就被我扔了,我当面和你说一声也就是了,没有请柬也无所谓啦。话说,这里的雨水也太多了,空气里都是湿的,实在是很难受啊。”张守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