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市委因姜春成跳湖而死事件成立的联合调查组,在对姜春成遗孀刘冬梅的调查中得知,姜春成跳湖前受到阳淮区公安分局副局长邓剑秋的跟踪。邓剑秋成了联合调查组的重点调查对象。
但当调查组进驻阳淮区公安分局后,邓剑秋却如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不见。
原来,昨天晚上,王有山去省城,袁学江也没闲着,他在尊爵大酒店秘密约见了邓剑秋。
邓剑秋自把电脑和硬盘交给市公安局局长李新钢后,心里一直很不安。虽然李新钢气势汹汹把他带到市公安局,但也没难为他,甚至还表扬了他,又把他安然无恙的送了回去。
但他对袁学江说了假话,反而把东西给了李新钢,一旦袁学江得知消息,还不知道该怎么对付他呢?他也想过破罐子破摔,举报袁学江暗通黑桃组织,自己还会立一功。但他害怕引起黑桃组织的报复。
在阳淮区地面上,他有个线人,人称外号王八的王大海曾给他透过消息,说有一帮很厉害的人到了平川市,还挟持了姜春成的前妻吴云娜,那些人个个身手不俗,甚至还挟有武器。
邓剑秋清楚,王大海这个人别看右脚有点跛,走路一边高一边低的,还外八字,但在黑道很吃得开,他提供的消息向来八九不离十。
想当年,姜春成让自己想办法对付老城区城西派出所所长吴国顺,就是这个王大海给吴国顺打的电话,说雅悦大酒店有人嫖娼,自己才有机会整治了吴国顺。
这让邓剑秋愈发忧心,那些不明身份又身手不凡还持有武器的家伙,一旦对自己和家人不利,自己一个分局副局长也对付不了暗中活动的他们。
所以,这个功劳即使再大,他邓剑秋也不能要,举报的后果太严重,这个险绝不能轻易去冒。
所以,自接到袁学江要他去尊爵大酒店谈话的电话,他就在心里琢磨怎么去应付袁学江。
此时,包间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袁学江双眼紧紧盯着邓剑秋,似要将他看穿。
“剑秋,这个尊爵大酒店很豪华,是平川市唯一的五星级酒店,与阳淮区的雅悦大酒店相比可好的太多了。”袁学江似自言自语的说。
邓剑秋一脸疑惑,这袁市长见自己谈酒店干什么?他只好硬着头皮应道:“是啊,袁市长说得没错。”
没想到袁学江下一句话就变了味。
“可惜啊,以你的级别,你只能去雅悦大酒店消谴消谴。这个五星级酒店你也会来,不过,不可能是你想来就来的吧?”
邓剑秋仿佛听出了袁学江说话的味道,他也顺着说道,“是啊,袁市长,尊爵大酒店只接待市级以上领导,我一个区公安分局副局长哪敢想着来这里。”
袁学江显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是啊,邓副局长,机会出现在你眼前了,你为什么就不抓住呢?”
邓剑秋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他知道袁学江所说的机会指的是什么,无非是让自己站在他这一边,不要再做出背叛的事情。
他强装镇定,笑着回答:“袁市长,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我一直都是按照规矩办事,努力维护阳淮区的治安。”
袁学江冷笑一声,身子前倾,眼神变得犀利起来:“邓剑秋,别跟我打马虎眼。我问你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回头你就把东西交了出去。他们还表扬了你,是不是还要为你立功呀?你以为我袁学江就是好糊弄的吗?”
邓剑秋的心彻底凉了,看来袁学江已经知道他把电脑和硬盘交给李新钢的事了。他咬咬牙,鼓起勇气说:“袁市长,我也是被逼无奈,我不想卷入太深。您放我一马,我保证以后闭紧嘴巴。”
袁学江沉默了片刻,一脸不屑的开口道:“哼,你以为这么简单就能了事?你也真够胆大,竟私藏姜春成那台电脑!不过事已至此,你不考虑做点什么弥补你的过错,否则,不但官你升不了,甚至会一撸到底,到那时,不要说尊爵大酒店了,就是雅悦大酒店,你也不会有机会再去了吧?”
邓剑秋听到这话,身体不禁微微颤抖起来,他意识到自己陷入了极度危险的境地。
袁学江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又缓缓说道:“现在调查组可能会去找你,这事很棘手。你打算怎么做?”
邓剑秋心中一动,听袁学江这意思,似乎已有应对之策。“袁市长,您有什么指示,我照您的吩咐做。”
袁学江放下茶杯,目光阴冷:“你先躲一段时间,我会安排好一切。这段时间,你不要和任何人联系,等风声过去再说。”
邓剑秋犹豫了,躲起来可不是个长久之计,万一袁学江到时候不管他了,那他可就彻底完了。可眼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就在邓剑秋犹豫不决时,袁学江又开口道:“你放心,只要你配合,等这事过去后,你还是阳淮区公安分局副局长。不会有人顶你的位置。”
得到了袁学江的保证,邓剑秋咬咬牙,无奈地点点头:“好吧,袁市长,我听您的。”
联合调查组在阳淮区公安分局没有见到邓剑秋,调查没办法进展下去,情况汇报给了市委书记王有山。
王有山此时正在密切关注各方面给他汇报过的消息,
于志军提供了昨天晚上,袁市长独自一人在尊爵大酒店秘密见了穿便衣的邓剑秋。袁市长晚上就住在了尊爵大酒店没出来。李新钢反馈的消息和于志军的一样,是穿便衣的邓剑秋去了尊爵大酒店,不知道见的是谁。谈了很长时间,邓剑秋就匆匆忙忙离开了酒店,没有回家,而是去了老城区一家废弃的工厂。
综合三方面消息考虑,王有山认为,邓剑秋是受到袁学江的压力而躲起来了,按昨天晚上岳书记交待,袁学江还不能动。邓剑秋不过是网中之鱼,也不动他,看他最后做怎样的选择。
于是,他虚愰一枪,拨通了调查组组长的电话,特意交代:“想尽一切办法,掘地三尺也要把邓剑秋找出来,他的动向关乎整个案子走向,绝不能让线索断在这。”
调查组得到指示,不敢懈怠,重新调整部署,一方面对邓剑秋的住所、常去场所进行 24 小时监控,另一方面从他的社会关系入手,深入排查。
而邓剑秋,他所躲藏的厂房里阴暗潮湿,老鼠在时不时的穿梭。他满心忐忑,手机关机,与外界彻底断了联系,可脑海里却止不住胡思乱想,一会儿担忧家人安全,怕黑桃组织或调查组找他们麻烦;一会儿又寻思袁学江到底能不能信守诺言,真保住他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