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河明显对他起了疑心,而且很可能看出了什么猫腻,所以这几天一直在盯着他。尽管这几天他一点破绽都没有露出,但可以肯定,孟清河非但没有消除疑虑,反而对他越发怀疑了。
作为孟清河的老友,习昆的手段令他心惊,他绝不相信孟清河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这一点,从孟清河能弄到两颗洗髓丹就可以窥知一二,所以他绝不会因为自己的实力有所提升,就低估了自己所面临的凶险,抱有任何侥幸心理。
又顺着溪流向上游玩了半天,接近傍晚时,陈树升起度厄心眼,反复确认了一炷香的时间,才不动声色地走到一个隐蔽的地方,脸色阴沉地把玉符从脖子上取了下来。
玉符仍然用那张隔绝神识的符箓包裹着,而且经过缓慢的增强,现在的隔绝之力已经比最初的时候强了几十倍。
陈树估计,现在孟清河最多能感知到他大体的方位,但无法确定他究竟在哪里,这个范围的误差至少有二三十里。
当然,这是双方离得较远的情况下,如果双方离得很近,这种误差就会急剧缩小。
将神识附着在傀儡蝗虫母虫上,沿着一条光丝延伸而出,陈树仔细确认了一下,在心中想到:“傀儡蝗虫回青云崮了,他应该回到了符笔店……”
内心这才安定下来,催动幻形符,变幻成了一个黝黑的采药少年。
在山野间摸黑采药了小半个时辰,才再次隐匿起来,变身成一个一脸横肉的短须男子,展开身法,赶往青云崮西南的一片峡谷中。
升起度厄心眼,小心地映照着一切,在峡谷中找了一个绝密的岩洞,钻了进去。
放出几只傀儡蝗虫护卫,又在洞口布下了机关,陈树将神识沉入黑罐中,向众多的修仙资材看去。
这半年来,为了防止孟清河察觉到异样,他连黑罐空间都很少动用,再加上因为修仙资材太多,整体提升缓慢,所以很多东西的提升情况他并不完全了解。在外出之前,当然要好好了解一番,清楚掌握自己有哪些资源、手段。
“现在还有各类丹药三十来瓶,但对我的修炼几乎没有帮助了,需要处理掉,还有各种用不上的灵药、符箓、材料,也需要处理掉……”
清点一番之后,陈树已经心中有数,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众多的法器之上。
现在他手中的法器加起来已经超过了五十件,其中最珍贵的无疑是落星崖一战,从林浩明、贺子邦、顾山虎几人手中得来的。
他首先看的是林浩明的骨蟒和羽翼法器,一看,他就露出了惊喜之色。
因为现在的骨蟒,通体已经变成了耀眼的淡金色,内部的禁制也达到了十七层;羽翼法器的上限虽然没有骨蟒高,但也达到了十三层,都称得上是中品中的小极品。
虽然陈树很想尝试一下,但他最终将骨蟒和羽翼法器收好,又重新查看其他法器。
血色小刀、银色飞梭、日月法轮、棒槌法器等法器的禁制,也提升了三层以上,全都达到了十层以上禁制。
最令陈树惊喜的是血色小刀和傀儡猴法器。
血色小刀禁制也达到了十三层,他稍微试了一下,应该可以发挥出五六成的威能,突然催动之下,已经可以威胁到炼气大圆满。
而傀儡猴法器,普遍都提升到了九层以上,那两只赤红的马猴傀儡,更是达到了十一层,他现在也可以将傀儡猴的威能基本发挥出来。
当然,法器禁制层次越高,对法力的消耗就越大。
他现在如果全力动用血色小刀,最多也就能发出五次左右的攻击;如果操控所有傀儡猴出战,最多只能支撑六十息左右的时间。
这些都只能作为保命的手段,平常不能随意动用。
将其他法器分区域收好,陈树往放在黑罐一角的血槽看去。
经过这段时间的自动祭炼,血槽里面的血已经全部消耗一空了,除了那一杆从贺子邦手中得来的九层血鬼幡,正中的血槽中,又多了一杆九层的血鬼幡。
陈树看着两杆九层血鬼幡,露出了思索之色。
其他法器都大幅提升了,九层血鬼幡还卡在原有的层次,说明黑罐对血鬼幡的祭炼上限是九层,又或者想要突破九层,还缺失一些必要的条件。
陈树在心中想到:“看样子要去找一趟吕珊,看一看她有没有办法了。”
将血鬼幡收好,陈树再次变换了一副容貌,小心谨慎地离开峡谷岩洞,往青云崮西北边的一座湖泊赶去。
这座湖泊叫鸳鸯湖,面积比天目湖还大,湖心有一座苍翠的小山,湖中到处是七彩的鸳鸯,山上则是漫山的野花,有无数五颜六色的蜂鸟在野花间采蜜,还有大量的灵禽、灵兽,一幅仙家福地的景象。
来到鸳鸯湖附近,修士渐渐多了起来,但众人都默默赶路,谁也不搭理谁,显然是不想招惹麻烦。
来到湖边,看到有人在用灵舟摆渡,陈树也花了一角碎灵石,坐着灵舟上到了湖心小山。
来到小山上,马上有一股馥郁的花香扑鼻而来。
陈树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发现是一种灵茶的茶花,不由迟疑了一下,用灵力在体表形成一层隔膜,避免身上染上花香。
这不是他多此一举,而是在《仙游杂谈》中有着血淋淋的教训,花香等浓郁的气味,都可以成为别有用心的人追踪的手段。见识过了落星崖一战的凶险,他宁肯自己小心小心再小心,也不希望有任何疏忽大意。
此刻,小山上已经是人来人往,不少人在山间的小道旁摆着摊,招徕过往的修士。
山顶则是多了十多座建筑,看建筑的样式,赫然是黑市的风格,可见湖心小山确实是在召开黑市交易会。
以陈树现在的神识感知,青云崮的事对他基本没有秘密可言,根本无需再由谁引导。
陈树没有急于上山顶,而是顺着小道,一个地摊一个地摊地转悠。
转了几十个地摊之后,陈树来到了一个老妪的地摊前,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看了片刻,随意地指着地摊上的一张破旧符箓问道:“老人家,这张废符箓怎么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