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啪”
破风声乍响,空耳听去,便知一个杆状物件已发射而出。它疾速旋转、目标直抵我的面门。
“想、偷袭我?——也不看看,我的听力受了谁的加持。”
我的反应比不上任何一位“角色”,与人类出身、但从小习武的周天天相比,更是有错之而不及——
不过,感知到了就是感知到了,躲不躲得掉就是另一回事情了……至少,我不能在嘴上输于任何人……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时间只允许我把目光重新投注在石板之上——杆状螺旋物体的发射地。
伤也得伤的明白,我捕捉着高速移动的物体,双眼几近要将它蚀穿一个洞。
白色、短小、极细——
“知道你会走神,所以送你一颗粉笔头。”
虚影的一只手仍保持着投掷过后的状态。
而脱手的小小的粉笔头周边,扭悬的空气聚集成云团,尖利的啸叫声刺耳嗡鸣。
在接近音速的飞行器表面会形成类似云团的音爆云。此身有幸,我居然在一颗粉笔头上见到了这一奇观。
“沙亦菲的‘四气’:‘变密度公式’,你对它感兴趣吗?”
我紧盯着粉笔头,不敢有一丝怠慢,几步远的距离、超音速的飞行……可为什么到现在,粉笔头还未击中我?
不仅如此……这位“笔者”还作没事人似的、同我继续授课?
“那一颗‘黑洞’只是见着吓人,其实并没什么用处——沙亦菲不过是一位钻研学术的学者。她对于‘四气’之‘煞’的开发程度不高,对于如何使用自己的力量,更是不得要领。”
“实际上,需要像这样、才能发挥出‘变密度公式’的部分实力。”
说到这里,“笔者”指尖轻点虚空,高速飞转的粉笔就如同是受得了什么事物的操控,蓦然一顿,随后体积暴胀——
很帅很棒!但是对我不友好……
我在长椅上挪动身子,想方设法地想在膨胀有一个热气球大小的东西接触我之前,逃离是非之地。
对面虚影的威压不减,我的重力更是被调整到极高水平,根本无法脱离这条长椅半分。
“密度递减——直至,化为空气……”
“啪”
一个响指贯彻。
几乎是同时,越加巨大的粉笔头化作五彩泡泡,旋即砰然炸裂,轻巧、漂亮。
粉笔头就如同不曾存在过一般,如梦似幻地消失不见了——之前的一切危机都像是我的黄粱一梦。
“爱看,那便看吧。”
“笔者”向雪地里的混乱点点头,竟然不再恼羞成怒,也不再阻止我开小差的行为。
难道说,这也是教课的一部分?
管家示意沙亦菲暂缓技能,她一位堂堂主子,竟也是不端架子的如他所愿了。
“大小姐,我认为这其中有些误会。”
“误会吗?”
沙亦菲捻出一页纸,前后翻看后便读了起来。
“要想寻得我的不在场证明,那便得一个个询问。
一张张证件在指尖流转——每一位证件照都不赖——我选择的‘角色’,皮相皆是一等一的优秀……
那么今天,该翻哪张牌子呢……”
读到此处,后边起哄婚事的“角色”们,也逐渐将关注重心转至了沙亦菲身上。
“石米老大,不是我们不配合,这‘笔者’着实是太龌龊了!我实在是不想说什么了!!”
“翻牌子?真当自己是皇帝了!!封建君主制已经死绝了,难不成除了某些军阀、你也想复辟?”
沙亦菲继续下去:
“今日并未受沙小姐之邀,我便擅自造访,多有得罪。(真的得罪!)
我踱至对院高处,正见得实验间中忙碌不停的沙亦菲。
未想到因为天气闷热,学究小姐竟也会这般诱人——”
“啊啊啊!!”
“我听不下去了!为什么猫的听力这样好,我要把我的耳朵闭上。”
“嗯、请问,各位哥哥姐姐们,我是不是该把封印之术用于三花姐姐嘴上……”
“不对不对!不必舍近求远,用到我的耳朵上吧求求了!”
“拜托了兄弟。倘若明日战死沙场,我也该于此时保持双耳不染。”
沙亦菲虚空把玩着“黑洞”,本人却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一般、继续朗读日记。
“‘香汗淋漓湿薄衫,隐若点线是有无。’
过分激动了……因而还请原谅我作一首平仄不齐的小诗。
行事作风一尘不染的沙小姐,竟在我面前展现出了这样的一面!
今日,我便不去拜访其人了,于此静静观赏便可。”
沙亦菲言毕,放眼于四下张望过去。
“还是‘误会’吗?这是存心的。”
说着,她手中的“黑洞”又开始快速转动起来。
“慢着各位,先听听我的!”
“唔唔唔!唔唔唔唔!!”
埋在石米胸口的“笔者”貌似有千言万语要说,但终究只发出了变态的“唔唔”声。
“我当时是想信得石米一回的……毕竟她与石盐是跟随“神君”有百年之久的大将了,上一任、乃至上上任的“笔者”都与他们熟识。然而我忘了,石米是一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女子——你也千万要小心她。”
虚影在一旁解释着。
就把这位“笔者”作旁白,倒也不错——我暗自点头。
教堂讲台赫然突破雪层,从地下升出。石米把日记置于讲台上,快速翻阅起来。
“嗯,这个:‘年龄不小的老妖婆了,为什么特地要生的这样幼小。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吗?’”
“还有:‘相处下来,石米人蛮好的,就是不太符合我的审美。’”
“哦这个:‘其实身材……我还是喜欢丰儒肥屯的,这种小孩子样貌的自然会有受众,但我不喜欢。’”
“所以现在,该死的‘笔者’,还觉得我没身材是平板吗??你不喜欢的话,怎么会把头埋进去那么久?这双不安分的手又是怎么回事?”
“检举揭发,我也来。”
一直默不作声的石盐开口。
他将手中纸页向空中一抛,随即咬破手指,向天穹中悠悠一指。
一滴细小混元的血珠由指尖扭捏着拧出,随后反重力地向空中飘去。
散碎在空中的书页跃到抛物线的顶端,正打算飘飘然下落,却遭遇骤然蒸发的血滴,血红色的汽雾散开。
下一刻,这片领空内的所有事物都放缓了动作。就连在凌风的刺激下悠悠荡荡的枝桠都凝固了住。
“石米的‘往昔’、石盐的‘倒带’。这二人对‘四气’的利用如鱼得水,看得那叫一个赏心悦目——不愧是几百岁的老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