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身本忧对舞狮宫的解释,无比震惊的李火旺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脸墙,还有那脸与脸缝隙之间的白穗。
李火旺还真没想到,整个舞狮宫居然是一个整体,舞狮宫不仅仅是门派的名字而是它的名字!
“等等,你方才说什么,舞狮宫修的是合之道?”李火旺看着那脸墙下面密密麻麻的赤裸双脚,似乎有些明白这个合之道是什么意思了。
根据身本忧的描述,恐怕这舞狮宫不单单是肉体融合,他们的脑子也相互融合成一滩。这一滩意识就是舞狮宫。
“其他门派或许修炼功法或者神通,有相生也有相克。但是舞狮宫不会,他们可以辅左任何东西,绝对不会有丝毫走火入魔的风险。”
“只要他们想,不但可以把别人合入自己身中,同样也能把他们合入别人,无论是哪门哪派。正者更正,邪者更邪。”
听到这话,李火旺终于明白之前,掌坛跳傩舞的时候,为什么旁边会有两头舞狮了。
忽然,左侧一张五官极其扁平的男人脸,用他那两只灯孔般大小的红白相间的童孔死死地盯着李火旺。
紧接着舞狮的那巨大的灯笼左眼睛渐渐上移,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圆洞。
七八只好似猴子般的干枯黑手从里面伸了出来,好似外放睫毛般趴在眼下。
紧接着,十几大大小小的眼睛挤满了那巨大眼眶,死死盯着李火旺。
李火旺心中猜测,这么一个鬼东西,恐怕信仰的司命只会更邪,也不知道长成什么鬼样子。
“我碰过你。”各种声音重叠再次响起。
听到对方的说话,李火旺回想起了自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那天青丘晚上。
“是啊,多谢当日手下留情了。”眉头紧锁的李火旺向着它敷衍了拱了拱手。
“我碰过你,当日你身上粘了因果,所以当日才把你放了,如今看来,都是命数。”
话音刚落,脸墙开始蠕动起来,很快三条舞狮一条舞龙,从脸墙中钻了出来。
随着他们的钻出,顺带还把一些细小黑乎乎黏稠长满触手的东西从里面给拖了出来。
这些东西一出来就挪动着身体快速躲进了黑暗中,但是视觉敏锐的李火旺还是看到了这东西,这东西不是别的,而是那黑太岁。
李火旺明白为什么,黑太岁会出现在青丘地底了,原来这黑太岁跟着舞狮宫还有关联。
“李真人,人马既然齐了,不如我们即刻出发如何?”
“好,不对,我要先回去一趟,刚刚去焚尸场之前,我把我女儿放城里了。”说着,李火旺快速向着城内走去。
而此时李火旺口中的李岁,正在城中大街上高兴地逛着,虽然帮爹的忙她很乐意,但是她还是更喜欢过年过节上街,看很多自己不认识的东西。
不过逛着逛着,李岁手上原本高举的糖葫芦,渐渐地落了下来。这里太多人哭了,基本上没多少人笑,哪怕不哭,也沮丧着脸。
“他们不高兴吗?是因为死了太多人吗?”李岁的心情也跟着一同低落下来。
“我不喜欢他们这样,我要做点什么。”李岁想到了,她转身走向了一处铁匠铺。
等她再次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提着一桶扭曲着空气的铁水。“打树花了!打树花了!大家快来看打树花啊!
”
等看到所有人都围了上来,李岁拿起木勺子捞起一勺子铁水,用力向着城墙上泼去。
哗啦啦的声音响起,虽然是白天,没有晚上的打树花惊艳,可是那天空中绽放的铁树银花依然让不少人的眼睛亮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李岁捞得更卖力了,虽然因为不熟练,有不少铁水落到了身上,但是她无所谓。
很快一桶铁水被打完了,所有人脸上的表情渐渐消失,他们渐渐散去,被短暂驱散的各种烦心事又重新涌了上来。
看着所有人离开的背影,李岁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没落。“果然还是不行吗?”
“自然是不行,想让他们高兴,可不是靠打打树花就能做到的。”
听到声音,李岁扭过头去,瞧见一个俊朗少年站在自己面前,他腰间的腰牌,李岁记得,自己爹也有一个。
“我爹也不高兴,所有人都不高兴。”李岁在铁桶旁蹲了下来。
一旁的少年也在旁边蹲了下来,伸手轻轻扣掉她背上冷却在皮肉里的铁水。“我这倒有个办法,能让你爹高兴,也能让其他人高兴起来,只不过时间有点长。”
“什么办法?你是谁啊?”
就在李岁侧头向那少年问去时,那少年浅浅的一笑,伸手过去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记住你现在的选择,你很简单,但是你潜力很大,所以当你有能力去做的事情,记得别犹豫,不过我也知道你肯定不会犹豫的。”
李岁不满地想把自己脑袋上的手甩开,她不希望除爹以外的人摸自己脑袋。
然而就在她手触碰到那少年的手时,脸上却微微一愣,她发现自己的手居然直接穿了过去,这人没有身体。
“岁岁!”听到远处的声音,李岁眼前的少年彭的一声如同泡沫般散开了。
“爹!刚刚我身边有个人,你看到了吗?一个男的!”李岁惊慌地跑过来,向着李火旺解释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你刚刚身边有人?”李火旺眉头一皱,他可没瞧见刚刚有什么人。
“你该不会.....也变成心素了吧?”李火旺迟疑地说出自己的猜测。
李岁常年累月吃了不少自己的肉,她确实是有了一部分修真能力,跟曾经的自己也越来越像。
但是转念又一想也不对,自己身边的这些幻觉都是受到强烈刺激下形成的,李岁最近又没有受到什么刺激,这平白无故的幻觉怎么来的?
看了一眼远处身本忧的轿子,李火旺拉着李岁就往那边走,“先别管什么幻象的,等浩劫过去,我帮你想办法把幻觉去了,现在大事要紧!咱们走。”
“爹,咱们去哪啊?”
“海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