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皇宫偏殿,挥退了侍女,香香的萧媚贴到了王言的身上。
“杨广寻夫君何事?”
“怎的叫上夫君了?”
“妾身以后生是夫君的人,死是夫君的鬼。”
“那你没听过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夫君乃人杰,断不为此等事。”
王言哈哈笑,搂着萧媚说道:“让我与有功战将角力娱众以助酒兴。”
“可是胜了?”虽然已经想到了结果,但萧媚还是问出了傻问题。
“不仅胜,还要碾压般大胜,若不然我的萧妃此时可就到杨广的床上叫皇上临幸了。”
“讨厌,夫君惯会说怪话作贱人。”
状若不满的小拳拳锤了一下,萧媚的脸贴到了王言的脸上,朱唇轻启,口吐兰香,“还请陛下怜惜啊~”
萧媚是懂情趣的,王言对此表示肯定,并对萧媚进行了奖赏……
翌日一早,便有侍者送来了精致且丰盛的早饭。都是陈国宫廷的厨子,在隋朝军士瞪眼监督的情况下做出来的。
王言所以清楚,是他之前想去那边偷点儿精致的吃喝,不过看守的军卒在那手扶腰刀,眼睛一个比一个瞪的大,全方位无死角的监视,就怕这些人图谋不轨,在饭菜里下毒,直接来个斩首行动。
当然另一方面也是这种事情王言本身就很熟悉,战争,最简单的就是打,最难的是打之前和打之后,乱七八糟的各种事项实在是太多了。
任何一个领兵出战的人,哪怕只是统领一千兵马的小将,也绝对不是废物。只是其他人更强,而不是他更弱。
看着王言大快朵颐吃的香甜,萧媚没有多少惊奇,毕竟两人已经一起生活了好几天,她知道王言有多能吃,就连她也有了好胃口,不禁的多吃了些。
实际上这几天她还是吃不下饭,虽然眼下安全了,但无论怎么说,如此大的变故也还是压在她心里的,这几天的事情转换的太快了。
从皇帝妃嫔,再到众叛亲离,独自一人躲在暗室之中,而后做好了心理建设要去魅惑杨广,却又有一个小卒子杀了出来,并不容拒绝的占有了她,再到现在投靠了杨广,如此大起大落,她总要一些时间来适应。
周边有人伺候,两人吃饭也就没有说什么话,保持着食不言。
如此吃过了饭,稍事歇息,王言说道:“出去走一走吧,我一小卒,还没见过皇宫是何模样呢。而今有了机会,又无事可做,还是多看看。”
“妾身也想看看呢,以后啊,可是看不见了。”萧媚从善如流,随着王言一起,后边带着侍女,以及杨广派过来跟随的守卫一起,在皇宫里溜达起来,赏着宫里的建筑景致。
建筑形制就是承袭三国魏晋的宫廷建筑群,亭台楼阁山石水榭,再加上近日落了细雨,也有点儿烟雨朦胧的意思,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但再好的感觉,配上一帮吆喝嬉笑搬抬东西的军卒,立时就降了几个档次,感觉也就不那么好了。
打了灭国的大胜仗,军卒们真的很高兴,除了一些私藏的战利,之后还有论功行赏,回去以后都能置地盖房娶媳妇。
尽管死了许多同乡的袍泽,但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大家对生死看的都不是很重,毕竟日常的生产生活之中,也随处伴随着死亡,不小心裂个口子,一场高烧,人就没了,这是常有的事。
萧媚对宫中情况当然熟悉,她给王言当着导游,一路如数家珍般的介绍着各种建筑,展露出了萧妃应有的素养,有着不错的积累。懂建筑,懂历史,对于南陈的一些人物也都挺熟悉。
可见萧媚平日里也不只是以色娱人,她还很关注个人综合素质的提高。
萧媚还会跳舞,在暗室中给王言跳过几段,妩媚妖娆。她还懂各种首饰、服饰的材质与工艺,有着高级的审美……
总而言之,萧媚的素质的确不差。有的是她主动学的,有的是她被动吸收的,凡此种种,造就了她。
正当两人到处晃悠的时候,看到前方不远处一队人走了过来。
“当真好兴致啊,小子,没见过皇宫吧?你也真是走运,得到了晋王殿下的看重,以后多学规矩,好好做事。”
宇文化及斜眼撇着王言,目光着重落在萧媚的身上,感慨王言真是走了狗屎运,这样的美人竟让一个泥腿子给拱了。
只听得啪啪两声,宇文化及就没有多想了,他被抽飞了出去,正反两个嘴巴子,让他头昏脑胀。
在宇文化及还懵逼的时候,跟在他身边的军卒开始仓啷啷的抽出了刀。
这些人都是家将,宇文家也是大族,家将的忠诚度很高。当然不高也不行,家将全家人都是吃的主家的饭,还是吃饱饭,这是高待遇养出来的忠心,让死就死。
王言毫不犹豫,主动迎了上去。
不过片刻时间,十余家将就躺在地上翻滚痛呼了。
宇文化及这时候脑子也清醒了,仇恨的瞪着王言,想要站起身来。
“直娘贼,还敢瞪乃父?”
王言一脚踹在他的胸口上,“昨天乃父听说了,我儿叫宇文化及是吧?乃父是投靠晋王殿下,不是投靠你啊,我的好儿子。给乃父立规矩,你算老几?”
“王言!”
“你就这么当儿子的?一点儿不尊重老人家?”
王言走过去薅着他的头发,左右开工又是抽了几个嘴巴,而后也没松开他,转身对萧媚说道,“你先回去,我带他去晋王殿下面前分说一番。”
随即就这么薅着宇文化及的头发,将其拖在地上,一路招摇着去找杨广。
宇文化及是个狷狂嚣张小心眼记仇心思脏的人,王言的出身在这时候当然不被人待见,宇文氏是正经的门阀大家,宇文化及是打心眼里看不起王言,看着王言闹心。
但是又得了杨广的赏识,大家以后可能同朝共事,心里不爽,也没有惯着王言的必要,张嘴讥讽王言两句也没毛病。
毕竟一个小卒子而已,磕头都磕不到宇文家的门,他说两句还不乐意了?
当然这是在宇文化及的角度来看,但事实的发展不遂他愿,王言不仅敢骂他,还敢动手打他。他用手捂脸,不让别人看到他如此狼狈模样。
杨广正在花园里钓鱼,听见远处的动静,看着王言龙行虎步拖着人往这边走,赶紧的小跑了几步迎过去。
“这是为何?这是为何啊?”
王言又走了两步,随手将宇文化及扔进了池塘中,这才对杨广拱了拱手:“殿下,这个狗贼跟某家说以后多学规矩,好好做事,某与他无冤无仇,素不相识,某靠的是殿下,不是他宇文家,对某指手画脚,他算什么东西?若非他也为殿下做事,方才某便斩了他的狗头。
自持门楣,看我不起,安敢欺我宝剑不利?我便不信,一剑捅不死他宇文家之人吗?一剑不行,那就两剑!”
杨广看着愤怒的王言,再看看在水里扑腾,费力往岸边游的宇文化及,无奈的摇头叹息。
“二位皆我心腹,今日之事,有如兄弟阋墙,实在不应该啊。你们还愣着做甚?还不快把化及拉上来?”
少倾,宇文化及浑身湿漉漉的上得岸来,咬牙切齿的站在一边,目眦欲裂的瞪着王言。
他说道:“殿下,此獠目无规矩,不通教化,殿下面前还敢搬弄是非,口出狂言,臣请诛此獠。”
“直娘贼,乃父当年就该把你射墙上。此等品行,也敢自持门楣,夸祖耀功?宇文家当真好家教,当真好大族啊。小心乃父自刨祖坟,绝了你这不孝儿孙的种。”
“你……”
“好了!”
杨广怒喝一声,打断了宇文化及的话,后者长出一口气闭了嘴。
“宇文化及多嘴,王言动手,你二人皆有不对。不过王言下手太重,你看看,这么一会儿,化及的脸就肿了,太不像话了!本是想回到大兴为你求个一官半职,眼下出了此等事,本王总要给化及一个交代,既如此,且在王府做个谘议参军吧。”
“谘议?殿下,他能识得几个字已是……”
杨广摆了摆手:“否则本王是打算送他去军中做校尉的,化及,算是他给你的交代吧。王言?”
“全凭殿下做主。”王言插手行礼。
他是占便宜的,杨广也是向着他的。这一点,从刚才他骂宇文化及的话骂完了,宇文化及想要反骂回来,杨广没让他开口,就可以看得出来。
至于是不是要安排他去军中当校尉,这并不重要。因为他本身也不过是个没根底的小卒而已,不论是做军中校尉,还是做王府的谘议参军,都是高升。
谘议参军,大体就是王府的军事参谋,正五品的官职。当然也只是个虚衔,晋王府里各种的参军、舍人一大把,不过是给他配个待遇罢了。
杨广不可能让他统领王府卫队,当了皇帝以后也不可能让他统领皇宫的卫队。因为他出身不好,他只是一个小卒,还是陈国降卒。这种宿卫之事,都得是绝对的心腹。
而且部队的用人,也都得是勋贵之家的子嗣,这才叫身家清白。他们是王朝的既得利益者,对于皇家也更加的可靠。
不过杨广还是要任用王言的,并且还得是重用,今后肯定会持续走高。原因也还是因为他王某人的小卒子出身,这个时候对于杨广来说,他是正经的身家清白。
门阀士族的危害,不论是杨坚还是杨广,甚至是门阀士族本身,他们都很清楚明白。皇帝的权柄,相当一部分是操持在这些门阀士族之手的。
所以但凡有点儿追求的皇帝,都要打压门阀士族。杨坚当然也是如此,他老杨家上位就是门阀推上去的,杨广虽然急功近利,志大才疏,但却也对这些事看的分明。
毫无疑问,杨广是有追求,想做事的,所以手下有王言这么一个人,他肯定要用,就是跟其他的门阀士族之人打擂台,维持必要的平衡。
尤其王言现在就已经直接旗帜鲜明的跟宇文化及对上了,说的话也是摆明了跟门阀士族过不去。虽然话只针对宇文一家,但毫无疑问,门阀士族之家,十个人里少说也得八九个看不起泥腿子。
当然对于王言说的‘我便不信,一剑捅不死他宇文家之人吗?一剑不行,那就两剑!’杨广有一些不同的意见,毕竟能捅死宇文家,也能捅死他呀,不过他也知道王言是说宇文家呢,没有对他说,也知道王言年岁轻,见识浅,所以没有当回事儿。
除了这一点以外,他对王言是完全满意的,能打、敢打,也敢说话。他不知道王言是否故意,但毫无疑问,在打了宇文化及以后,王言在他的手下就只能是个孤臣了,会完全的忠心于他,已经是可以信任的人。
只是在此之前,还要调查清楚王言的履历,这事从王言出来以后就开始了,一帮人在下边跟那些降卒打听情况,还要散开到王言住的地方,去查访左右邻居等等……
眼见王言恭顺应声,杨广满意的点头:“好了,就这样,都下去吧。对了,你去让膳房做点儿姜汤,天凉水寒,给化及去去寒气,若是害了病那就不好了。”
杨广吩咐身边的侍者,展示着领导的关怀。
“谢殿下。”
宇文化及应了一声,随即恨恨的看着王言,一声冷哼,拂袖而去。
“殿下,你看这狗贼,他记仇了,殿下可千万护着我啊,要不然我怕控制不住打死他这个狗贼。”
王言对着宇文化及的背影大声喊。
宇文化及站定脚步,回头死死瞪了王言一眼,这才走人。
王言则是凑到了杨广身边,继续给宇文化及上眼药。
“殿下,刚才那狗贼回望,可看出了什么?”
“有话就说,你还让本王猜来猜去?”
杨广好笑的看着王言,并没有介意安全距离的突破,他已经对王言放心了。
“是,殿下。听说脑后生反骨之人……”
王言一通蛐蛐,“殿下想想,刚才那宇文化及是不是如此?殿下千万小心啊,这宇文化及包藏祸心,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要反了去。”
“果真如此?”
“殿下,某虽见识短浅,却也知识人之道。”
“哦?那你说说。”
“不看人怎么说,要看人怎么做。殿下,这宇文化及肯定没少打着殿下的名头做恶事,败殿下之贤名,肥他宇文一家之私。”
杨广笑呵呵的,好像哭笑不得,随即摆了摆手。
“去吧去吧,别扰了本王钓鱼的好兴致。”
“是。”
王言拱了拱手,告辞走人。
杨广负手站在原地,看着王言的背影,面上笑呵呵,却是虚眯了眼睛。
不看人怎么说,要看人怎么做。
这话说的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