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完颜亶用手捶了捶脑门,叹息了一声说道:“朕全都想不起来了,我怎么醉得都忘了?这酒太厉害了。”
随后他又望向了宇文虚中说道:“你留在宫里,是有什么事吗?”
宇文虚中忙把腰弯得更低了,说道:“昨天晚上暴雨倾盆,雷电交加,狂风大作,造成了上京城和附近的城镇村落很多地方受灾。
上午接到各地报来的灾情禀报,狂风吹倒了不少民房和官署,吹倒了大树,很多牲畜以及行人都被大风吹走,倒塌的房屋树木压死压伤了不少人。
据不完全统计,目前总共造成了几百人的死伤,数百间房屋损毁,近千头牲畜受伤或者死亡。”
皇帝不禁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宇文虚中,说道:“这么厉害,朕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啊?”
一旁的大兴国急忙说道:“昨天陛下您醉得太厉害了,昨天雷电交加把房顶的鸱尾都劈断了,落在院子里,雷电又击穿了窗户引燃了帷幔,帷幔将寝宫都烧了起来。”
皇帝似乎明白了什么,看了看四周,说道:“难怪,朕刚才还在奇怪,怎么朕睡到这里来了?原来寝宫失火了,朕要去看看。”
说着便下了床,大兴国和侍女赶紧上前帮着皇帝穿好了衣袍。
大兴国扶着皇帝的一只胳膊,皇帝身子有些摇晃,这才走出了大殿,来到院子中,看了看,果然房梁飞檐的一角被劈断了,掉在院子里,还没清扫呢。
皇帝又举步上了台阶,来到自己寝宫前,门是半开着的,他往里一瞧满地狼藉,一桌的菜肴因为救火撞翻了地上,到处都是浓浓的酒气和菜肴的味道,让他直皱眉。
看了看屋里,烧的漆黑,很多房梁都烧焦了,半个房顶都烧穿了。
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损毁的这么严重。”
大兴国忙陪笑说道:“是呀,说起来昨天还挺危险的,大家都喝醉了,没有招呼其他宫女宦官进来伺候,大家都横七竖八的躺地上呼呼大睡呢。
后来雷电击中击穿了窗户,引燃了帷幔,屋里起火了,还是左丞相宇文虚中大人顺利将陛下您背出了寝宫的,要不然可是有些危险呀。”
皇帝赞许的看了看宇文虚中,说道:“不错,爱卿及时护驾,让朕很是欣慰。”
宇文虚中忙又作揖道:“这是臣应当做的。”
皇帝下了台阶,来到院子,看了看被劈掉的房上的飞檐,想起刚才屋里恐怖的一幕,有些害怕,对宇文虚中说道:“你说朕是不是在什么地方做错了,上天要如此警示朕呢?”
皇帝可以说他做错了,宇文虚中当臣子的却不能跟着这样说,小心的说道:“天气异常变化,乃是自然规律,也不能认为是天谴。
不过陛下宅心仁厚,若是能大赦天下,上苍必定赞赏陛下的仁慈。”
那意思分明就是说你既然知道你遭天谴了,还不赶紧大赦天下,向老天爷谢罪,等什么呢?
皇帝点点头,对宇文虚中说道:“这件事你来办。”
宇文虚中忙躬身答应了。
离开了皇宫,宇文虚中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当天他在家里设宴,把完颜亮等人叫到家中喝酒,让仆人不必伺候,关上房门几个人私下里说话。
说起昨天晚上惊魂一幕,大家都暗自侥幸,宇文虚中告诉他们皇帝没有怀疑,众人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完颜亮说道:“我们必须再找一些帮手,尤其是宫外面的,否则光靠咱们几个,出现昨天那种事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幸亏左丞相宇文大人反应机敏,找到了解决办法,否则我们只怕谁都活不成。”
众人都点头称是。
唐克辩说道:“翰林学士张钧私下里曾抱怨皇帝残暴,他倒是个人才,要不要拉他入伙?”
王颜亮说道:“这张钧文笔不错,而且有胆有谋,如果他能加盟倒是不错的,你去试探一下他,看看他怎么说。”
唐括辩当即答应。
第二天。
唐括辩在家中设宴,宴请张钧,他跟张钧关系一般,忽然宴请张钧,让张钧有些受宠若惊。
毕竟张钧不过是普通的翰林学士,而唐括辩那可是皇帝的女婿,金刀驸马,是妥妥的皇亲贵胄,所以张钧屁颠屁颠的便跑来赴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唐括辩说道:“昨天雷电交加,听说把皇帝的寝宫的鸱尾都劈断了,还引起了大火,你怎么看这件事?”
张钧笑着说道:“天生异象,必然是代表着上苍的意思,闪电劈入陛下寝宫,闪电者,天之龙也,龙权寝宫,乃是大吉之兆。”
唐括辩说道:“是吗?我怎么听人说是大凶之兆呢?”
张钧顿时脸色大变,很不高兴的对唐括辩说道:“驸马爷慎言,这话您在我耳边说也就罢了,要是在被皇帝知道,只怕你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唐括辩脸上微微变色,他们知道对张钧的判断失误,这家伙嘴上一套心里一套,而且善变。
之前他虽然曾经说过皇帝残暴,可现在却又对皇帝溜须拍马,妥妥的墙头草。
看来这种人绝不能拉他入伙,否则他会把大家都卖了的。
于是唐括辩便没再提这个茬,可是张钧喝醉了之后,酒壮怂人胆,他却对唐括辩说道:“驸马爷,您刚才的话可是入了我的耳朵里。
要是哪天我喝醉了,不小心把它说出来了,恐怕驸马爷会倒大霉的。”
他见到唐括辩脸色不对,随即又大笑着,伸手在唐括辩肩上用力的拍了拍,说道:“才几句话就把你吓成这样,你不会是在搞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吧?”
唐括辩阴沉着脸,说道:“你喝醉了。”
张钧却摆手说道:“我没有喝醉,我清醒的很,我知道您是驸马,您的妻子是堂堂的公主,作为皇亲贵胄,你有的是权势,而我什么都没有。
混了大半辈子,现在仍然是个翰林学士,我不甘心啊,不知道驸马爷能不能提携我一二?若是能够让我有个一官半职的,感激不尽。
我说话还是能管住自己嘴的,尤其是当了官之后,我更会谨言慎行,嘴巴不敢乱说的,即便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话,嘿嘿嘿。”
唐括辩没想到张钧居然拿刚才的话来威胁他,要自己帮他运作当官。
他也是极有城府之人,马上打了个哈哈说道:“张大人才华横溢,乃是翰林院的笔杆子,早就应该当个实权官,怎么能默默无闻呢?这也辜负了老天爷给张大人的如此才华。
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张大人就听信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