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可把二人吓得不轻……
稍稍平复精神后,南宫芷月弯身捡起了掉落在地的书籍,继而将其双手送回不安大夫面前,再次问候道:
“晚辈见过不安先生。”
不安大夫神态还有些迷蒙,目光打量过南宫芷月后又瞥到了凌骁身上,顿时不耐烦道:
“你小子怎么又来了?”
凌骁颇有尴尬之色,勉强笑了两声却不知怎么回答,南宫芷月忙替他回道:
“先生莫怪,是我想要前来拜谢先生的救命之恩才请他把我带到了这里,如有叨扰皆是晚辈之责……”
不安大夫面色稍缓,接着将南宫芷月上下端量了一眼,问道:
“你恢复得怎么样了?”
南宫芷月和颜悦色道:“多亏先生妙手回春,晚辈已经没有大碍了,再过几日应当就可以彻底痊愈。”
不安大夫浅笑一声,随后缓缓从摇椅上站起:“也不都是我的功劳,要不是这小子主动献身,你现在恐怕就没办法站在这里了。”
“啊……这么说也不准确,嘿嘿,应该是互相献身,这小子艳福可真不浅~”不安大夫说到最后突然坏笑了几声。
听到这话,南宫芷月眉眼不禁一蹙,心中满是狐疑,随即转过身子,以讶异的眼神直视凌骁。
凌骁登时哑然失色,只眨了眨眼,面对南宫芷月极欲求解的目光他什么话也不敢说,不一会儿额头竟隐隐见汗。
场面一时尬住,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幸好不安大夫这时打破了僵局,端正神态后又问了句:“好了,直奔主题吧,你们这次到我这里来不只是为了说几句谢谢的话吧?”
见不安大夫直入正题,南宫芷月不敢怠慢,只得暂时将心中困惑压下,忙转回身子谦恭回道:
“先生如此耿直,晚辈便也不再过多饶舌了,我二人此番前来正是为向先生求解巫魂之术的事情。”
不安先生漠视着南宫芷月,淡然应之:“你也是那个人的朋友吗?那你可找错人了,这方面我也没有懂多少,你们还是换个人问吧。”
南宫芷月犹疑少顷后又道:“先生阅历丰富,而晚辈仅在传说中听闻过这种异能,所知相当匮乏,故此才希望向先生讨教更多细节,毕竟,对于此等诡谲难测的奇术,我们要做的事情必定不止是集齐魂灵……”
紧接着,南宫芷月轻轻泄了口气,语气稍显无奈:“既然先生不愿相告,那可否为晚辈提供一条路径,让我二人另寻他方?”
不安大夫做凝思之态,随后抬起右手欲言。
啊啊啊!……
怎料未待不安大夫开口,忽然从其身后屋内传来了一阵歇斯底里的苦嚎,三人闻声大惊,一起聚目而去。
不安大夫似觉不妙,猛地拧紧面容,快速朝房门跨步走去,打开门就冲了进去。
凌骁二人顿感惊疑,互相对视一眼后,南宫芷月立刻跟上,凌骁稍作踌躇后也随二人进入了屋子里。
屋舍内却不似外面庭院那般凌乱,竟意外的整洁,屋舍正门所对为一间不大的客厅,凌骁二人跟着不安大夫踏入客厅后便从侧门拐进了旁屋。
在旁屋的一张床榻上,有一个身形瘦高的男子正躺在那里兀自抽搐不止,且嘴里不停呻吟嗷叫,这阵瘆人的哭嚎声正是由他发出的。
不安大夫二话不说,立刻从床侧对面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小药瓶,倒出几粒微小药丸后又急忙来到床边想要喂他服下药物。
奈何这位发癫男子不停狂抓乱挠,动作实在难以控制,不安大夫试了几次都无法将药物送入他的嘴里,随后不安大夫回目于凌骁二人,急呼道:
“帮帮我!”
凌骁点头会意,连忙上前朝那男子四肢根部穴位挨个点了一下,男子马上无法动弹,不安大夫顺势将药丸送入了他的口中。
不多时,男子状态渐渐平复,很快就睡了过去,凌骁这才将他的四肢穴位解开。
不安大夫深深出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真是麻烦,总是给我出难事,不是怪医也被这些人搞成怪医了……”
凌骁看了眼床榻上已然瘦得不像话的男子,忍不住问道:“先生,他得了什么病吗?”
不安大夫面上带着焦忧,回道:“他是从七十里外的济平镇转移过来的病人,在这里断断续续扑腾了好几天,有时候晚上也会这样,搞得我睡觉都睡不安生。”
“咦?!”
不安大夫话音刚落,南宫芷月突然呼了一声,凌骁和不安大夫随即转视而去,却见她表情满是惊愕,并用一众仿佛不可置信的诧异眼神直直瞪着床榻上的男子。
凌骁心中生疑,遂皱眉问道:“怎么了?……”
南宫芷月没有理会,只顾向那男子一步一步缓慢走去,待坐到他身边后,南宫芷月轻轻掀开了他胸口处的衣襟……
“胡达!竟然真的是你!……”在看到男子胸口处的刺青标志物后,南宫芷月不禁脱口呼出,神态震惊万分。
不安大夫正自疑惑,可一旁的凌骁听到这话后也连忙赶上前去。
“他……他真的是胡达大哥吗?!不可能吧?……”凌骁仍然无法相信,语气间尽是错愕。
南宫芷月又对男子仔细端量了一眼,言辞微微颤抖:“刚才我也有些怀疑,可他虽然样子瘦了许多,五官轮廓却是无法掩盖,而且胸口处的刺青也是真实的羽林营标志样式……”
随后南宫芷月起身又向不安大夫问了句:“先生,您刚才说这位病人来自距此七十里外的济平镇,对吗?”
不安大夫回道:“没错,他的家属是这么说的,他们一家都不是本地人。”
南宫芷月微微沉下了目光,随后再次看向胡达,明眸之中忽然蒙上了一层伤痛:
“那便是了,济平镇是中阳国与释源国交界附近的一处边陲小镇,胡达从军时的籍贯确实是那里……”
凌骁顿时哑然失色,呆看着胡达瘦弱的身板久久难言。
任谁也想不到,作为故交的他们竟然会在此地再次相遇,更想不到,原本精干敦实的忠厚壮汉竟会变成如此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