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走——”
“殿下!”
翎霜抱着猫儿起身,绮罗的声音却忽然在背后响起。
“绮罗,你不是去取点心了吗?怎么这样慌张?”
翎霜刚问完,就听到绮罗趴在自己耳边汇报:
“殿下,张大人的母亲出事了。”
“!”
翎霜眉头紧锁,剧情里,张母生病,可不是现在啊!
不对!张遮去通州,就是从牢狱中混入逆党的,不管是什么罪名,这可不正好和剧情里张母以为他被冤枉合上了!
“皇姐,你先去吧,我宫里出了点事,得回去看看。”
翎霜匆匆说完,都忘了手中还抱着猫儿,便与绮罗一同离开了。
“诶!霜霜!”
翎霜的声音飘远,显然没听到她的呼唤。
沈芷衣放下手来,嘀咕着:“华安宫不是走那边更近吗?”
翎霜一路跑向宫门口,恰好遇上了前来报信的小宫女。
“殿下安好。”
那小宫女还在请安,绮罗直接打断问道:
“别说这些了,张大人的母亲到底怎么样了?”
“回殿下,她已经没事了。奴婢们今早发现她晕倒在院子里,便将人送去了医馆。”
“那你们怎么汇报说是出事了!”
绮罗留意到翎霜因为奔跑变得发白的嘴唇,语气有些严厉。
看那小宫女急得都要哭了,翎霜忙戳了绮罗一下。
“绮罗,我没事。你别吓她。”
说罢,又转向那个小宫女。才十几岁的孩子,平日就被姑姑们管得严。向来最怕宫里的姑姑嬷嬷,再有就是主子身边的宫女姐姐了。
“起来吧,好好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得知张母并未出事,翎霜也不那么着急了。
小宫女抽抽噎噎说完,翎霜才明白了事情经过。
当时张遮谢危等人离开,翎霜便放了自己宫里几个住在扎张家附近的小丫头回去探亲,顺便照料着孤身一人的张母。
今早发现人晕倒了,四个小宫女生怕出事,留下三个将人送去医馆,先叫一个回来传信。
这会人已经好了,另外两人留着照看,她想着先回来告知一声,别让主子忧心。
“做得不错,若下回再有这般紧急的事,不请安我也不会怪你的。跟着绮罗领赏去吧。”
“殿下,那您……”
绮罗有些不放心翎霜,犹豫着没动。
翎霜抿唇一笑“好了,既然没事,我就去见见那位定非世子,你一会去接我就好。”
“绮罗遵命。”
“对了,这会早朝应该刚结束没多久,你记得派人去赶上张大人,和他说一声。”
翎霜这一去,没见到那位薛定非。据说是在宫门和薛远吵了,和不少大人走了。起来传旨的小太监没赶上人。
“这定非表哥,好像和小时候不太一样了?”
和同样白跑一趟的沈芷衣并肩走在宫道上,翎霜听到她的念叨,有些想笑。
要说这“薛定非”剧情里还真是个奇人,当时可是让自己印象格外深刻呢。谢危将他弄回来,那薛家,怕是永无宁日了。
“谢先生。”
谁?!
翎霜看向不远处那人,表情垮了下来。
这人是祖上姓曹吗?不过在心里想了一下,这就出现在面前了。
“两位殿下,虽然伴读休沐,但学业不可荒废。微臣已向陛下请旨,从明日开始,两位每日午后前往奉承殿上课。”
“知道了,谢先生。”
本来以为放假了,结果还要上课,翎霜实在没什么好心情。
她拉着沈芷衣绕开谢危,回到华安宫将自己裹进毯子里。
没一会,谢危阴魂不散般再次出现在自己宫里。
“谢大人,不是说明日开始吗?”
翎霜整理好衣服,坐在书房,愤愤道。
“殿下要为陛下分忧,自然是学得越多越好。您每日需多学一个时辰。”
翎霜一口气噎在嘴里,不用说,要以这个理由,那皇帝还真会同意。
“好,不知谢先生,这堂课要讲什么呢?”
“你就这么——”
“砰砰。”
“殿下,奴婢有事汇报。”
是绮罗的声音,翎霜大概猜到了是关于张母的事,看了谢危一眼便走出书房。
“怎么了?”
“殿下,张大人说想向您道谢。”
这真是天赐的机会,能避开莫名多出来的课程,翎霜求之不得。
“那还不快走。”
片刻后,谢危推门出来,问守在一旁的宫女:
“殿下呢?”
“还请谢大人稍等,殿下应约,马上就回来了。”
这样一套说辞,放在别人身上自然是客随主便等着,但谢危方才就趴在门上偷听,现在翎霜明显是借着找张遮的机会“逃课”,他怎么忍得了。
谢危就像没听到宫女的提醒般,向宫门口走去。
他本就比翎霜高上不少,紧走几步,在离宫门不远处赶上了。
张遮才看到那从宫内走来的倩影,她身后一身红色官服的谢危出现,硬生生将他那才冒出的念头压了下去。
“听说张大人是来向殿下道谢的,不巧,圣上令我今日为殿下授课,张大人可要快些。”
听到谢危的声音,翎霜转头半是疑惑半是愤怒地看向他。
“多谢殿下体恤,臣定尽忠侍奉朝廷。”
“天色不早,张大人快回去照顾你母亲吧。”
翎霜本想再说些什么,但看谢危脸色不好,自己送给他那“禅林”也不知起效了没,还是先不激怒他为好。
张遮离开后,翎霜看向谢危颇有些战战兢兢的意味。
“你,现在心情还平静吗?”
“哦,平静殿下要如何?不平静又要如何?”
谢危也发现自己这段时间似乎恢复了不少。即使在通州见了雪,甚至在雪地待了挺长时间,但离魂症却一直处于一个可以压制的状态。
这段时日,唯一可能引起这一变化的,就是殿下送的,被自己日日戴着,休息也要放在枕边的香囊了。
翎霜看他这样子,还有心思走神,想必也是没事,放心回到了书房。
没等翎霜翻出课本,谢危从袖中取出一物,放在她面前。
“燕临寄来的信,看看?”
翎霜拿起信,果真是燕临的字迹。
“平安,平安就好。”
……
秦贵妃月份渐长,又是皇帝第一个子嗣,他尤为重视。
为了保护这个得来不易的皇嗣,前些日子出宫休沐的伴读再没回来,宫中人进出也严格了不少。
天气渐渐暖和,翎霜身体几乎完全恢复,也有了精力外出游玩。
“二哥,你不是说带我出来玩吗?我们都在这站好久了。”
在沈芷衣千叮咛万嘱咐下,翎霜放弃了独自出游的想法,找上了这段时间日日出宫的沈玠。
只是,他好像有些不对劲啊?就算这里风景确实不错,但站着一动不动看了快一个时辰,早该累了吧?
沈玠听到翎霜的抱怨,回身歉意道:
“抱歉霜霜,你要不先回马车或是进去歇会?二哥一会就来。”
“你不对劲,二哥到底在等谁啊?”
翎霜可没这么容易被糊弄过去,她认真询问,沈玠一咬牙,吞吞吐吐说道:
“是你未来的二——呜呜”
翎霜眼疾手快拿起一块糕点塞进了他嘴里。
她就说最近好像忽略了什么,没想到姜雪蕙和沈玠的感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吗?
“二哥小心些,这里还是有不少来往的勋贵,认识你的也不少。万一被人听去,那姑娘可就要倒霉了。”
话音落下,翎霜便看到远处走来的姜雪蕙。
“二哥快看,那不是来了。”
三人走上一条略微僻静的路,翎霜跟在两人身后,绮罗在她一侧,手里捧着沈玠买来的小吃。
翎霜跟在两人身后吃得正开心,自己只要跟着,做一个不太明显的电灯泡就行。这样不用动脑子的日子的时光真是美好。
然而,她转头将果壳递给绮罗时,却瞥到了不远处薛姝的身影。
再看前面的沈玠二人,她忙紧走几步,卡在了两人中间。
“我说你当得——霜霜你?”
沈玠被翎霜这突然一下打乱了节奏,差点绊倒自己。
“嘘,二哥先闭嘴。”
翎霜低声说道,挽着姜雪蕙往前走了几步。
“我对佛法知道不多,雪蕙姐姐给我讲讲……”
等到余光中薛姝的身影消失,翎霜才停下脚步。
确认周边也没有薛姝的侍女盯梢后,翎霜才将沈玠叫了过来。
“二哥,你倒是注意着点周围。方才薛姝都看到了,虽然叫我搅和了一下,但难保她不会起疑心。”
姜雪蕙向翎霜一礼:“多谢殿下相助。”
“没事,你是我的伴读嘛。”
接着,翎霜再次转向沈玠。
“二哥,薛姝都来了。我只问你一句,这事,母后可同意了?”
沈玠支支吾吾,翎霜便有了答案。
“二哥你糊涂啊!”
“霜霜别担心,虽然母后现在不同意,但我可以一直求,时日久了,她总会同意的。”
翎霜心里翻了个大白眼,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眼前啊!
太后只想着薛家能否掌握大权,子女哪里比得上权力。就拿自己来说,燕临冠礼之后,自己跪晕过去两次,太后可一次都没关心过。
就算她当时是气急,才半点没想到要注意到自己的身体。可自那之后至今,即使自己百般讨好,却再没得过一个好脸色。而太后对薛姝的态度呢?
翎霜实在没忍住,又瞪了沈玠一眼。
显然,沈玠也不是个傻的,很快反应过来后,便改了说辞。
“若是母后不同意,我便去求皇兄。反正我的王妃,必须要是你。”
姜雪蕙看起来是有些心动,而翎霜只觉得头疼。
‘二哥啊,你,你还真是个恋爱脑!说了要小心,要谨慎,你就非得这么大声说是吧!’
……
虽说翎霜和太后已经撕破脸,太后几乎已经不认她这个女儿了,但该做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
几日后,翎霜去找太后请安时,迎面碰上了姜家两姐妹。
“雪宁,你来的好早啊!”
“见过殿下。”
两人齐齐行礼后,自觉站到了翎霜两边。
姜雪宁这般做翎霜已经习惯了,但姜雪蕙?
翎霜和她的视线对上,换来一个温柔的笑。
好吧,漂亮姐姐做什么都是对的。
只是很快,薛姝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就怕,有人想要飞上枝头,却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既然是从伴读里选,那大家都是伴读,父辈都在朝为官,怎么在薛姑娘嘴里,还分了阶级?难不成,定国公比大乾的臣子更高贵吗?”
更高贵的,那便是皇位了。
薛姝并不知当年薛家和太后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并未体会到翎霜深层意思,但仅仅是表面暗指薛家有不臣之心,也足够她噎口气了。
本以为今日能叫薛姝安分,可数日后京中出现的流言,却叫翎霜大大吃了一惊。
不堪入耳的流言纷纷扬扬,背后之人明显是想一举毁掉姜家两个女儿。
正所谓谁惹出的事谁解决,翎霜当即便将此事告诉了沈玠。
可谁能想到啊!沈玠恋爱脑犯了之后,竟然这么莽!
知道他直接去找皇帝后,翎霜一阵头疼。
算了,皇帝已经知道薛家狼子野心,沈玠这一去,即使不能立刻如愿,也能叫皇帝对薛家的忌惮更深一些。
与此同时,宫外,谢危和姜雪宁也开始处理流言。
医馆之中,张母的病也有了起色。
被张遮接回府中的时候,一路上不免听了些流言。
刚回到张家,她就拉住了张遮。
“遮儿,你是刑部的官员,那这流言能不能……”
“唉,是为娘老糊涂了,京中复杂。可是公主心善,不该让那些人这么败坏她的名声啊!你去办事的时候,她……”
“公主……”
想起那日宫门内的少女,张遮眼神渐渐虚焦。
“遮儿?遮儿?”
“母亲,您说。”
“遮儿,前几日,我听那流言实在不像话,都牵扯上公主了,你能不能……遮儿?”
张遮再次走神,引起了张母的注意。
“遮儿,你不会,对公主?”
张母问地小心翼翼,为娘的哪能看不出儿子的心思,可是,唉。
“遮儿,娘支持你,有朝一日官拜一品,或许就有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