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现实生活(4)
作者:稻花年   快穿之小哥不哭,我保护你最新章节     
    窗外蝉声四起,微风吹不散炎热,开着空调的房间里,蒲词无精打采地撑着脸颊,手里的笔敲着,似发呆又想在思考,坐在他身旁的男孩腰板挺直,白衣牛仔裤,略长的刘海遮住了前额。
    易知烛认真做题,一目十行,手上的笔在草稿纸上看似随意写下几个数字,其实是在演算过程。
    每一个动作都让人如沐春风。
    蒲词打量起身旁的男孩,男孩似感受到来自身旁炙热的目光,抬眸回望。
    易知烛开口询问,“是有哪里不会吗?”
    不然他也找不到任何理由,面前的女孩为什么要看着自己不说话。
    蒲词抿唇不说话,视线落在易知烛透着不太健康的淡粉色的嘴唇上,可能太久没喝水了,他嘴唇微微有些发白起皮。
    “你不渴吗?”蒲词答非所问道。
    易知烛一愣,转瞬即逝的局促,他摇了摇头,“还有十五分钟,我们休息一会,后面讲题。”
    今天室外温度32度,昨晚为了多做两套英语听力,凌晨才睡,出门着急了没来得及拿爷爷给他准备的水壶。
    他本就不是个喜欢给人带来麻烦的人,想着少说点话,应该就不会喝了,没想到身体比他更实诚些。
    蒲词也不是多会照顾别人的人,平时易知烛自己带水,给他准备了他常常推脱,她就没往这方面想。
    因为要讲题的原因,两人坐得很靠近,易知烛手里拿着红笔,笔尖指着试卷上圈出来的题目,低沉的声音带着丝丝的沙哑缓缓道来。
    像晚间电台里有着深沉而富有磁性嗓音的男主持人,每一个字音都仿佛带着一种魔力,能把人的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
    蒲词难得走了神,片刻额头一疼,见易知烛蹙起眉头看着自己,带着一丝警告道:“回神了,同样的题目你都错两次了。”
    “……明明题目都不一样。”蒲词揉了揉额头小声嘀咕道。
    “都是用同一条公式就能解出答案,哪里不一样了。”
    蒲词:“……”
    一直到傍晚,补课才结束。
    蒲爷爷回来,易知烛从房间拿着书包出来。
    蒲爷爷一如往日邀请易知烛留下来一起吃饭,易知烛摇摇头拒绝了,“不用了蒲爷爷,我爷他在家等我吃饭呢,今天就不打扰你们了。”
    “哎,你这孩子就是见外,这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就多一对筷子的事。那你爷在家等你,你就先回去吧,现在外面没中午的时候热了,路上小心点哈,明晚留下来跟我这老头喝一杯哈!”
    爷爷豪迈地笑着,拍了拍易知烛消瘦的肩膀,易知烛点头连声应着。
    蒲词在一旁不说话,靠在墙上看着易知烛,明晚是补习的最后一天了,后头高三开学了,他要走了。
    心里闷闷的不是滋味,她说不出来什么感觉,只觉得单纯不爽,脸色更臭了。
    “行了,再聊下去天都黑了,爷爷你还让不让人回家了。”
    爷爷看了眼墙上的古摆钟发觉时间确实不早了,哎了一声,拍了拍易知烛的肩膀,说:“行吧,小烛路上小心些。”
    易知烛见爷爷不再挽留,松了口气,提了提肩上的书包,“那蒲爷爷我先走了。”
    易知烛走后,爷爷进厨房把饭菜拿出来见自家孙女还站在那里,调侃道:“这是舍不得人家啊?”
    蒲词嘴硬反驳道:“哪有?我就是今天吸收的知识太多了,大脑有点超载了,我站着缓一会儿。”
    “才没有不舍他。”
    少女抱着双臂眼神躲闪着,回到房间见到书桌前的椅背上搭着一件男式外套,是易知烛遗留的。
    仲夏太阳太大了,尽管打了伞,强烈的紫外线射在皮肤上,还是会有刺痛感,易知烛出门即便再热也会带一件外套。
    拿过外套,蒲词跟在厨房忙活的爷爷打了声招呼出门了。
    她一步三阶台阶,快步下楼,想要用最短的时间追上少年。
    刚出了巷子口,就见到不远路灯下刚离开她家的总给人一种从容不迫的少年,现在被人推倒,狼狈倒在地上,书包被人恶意敞开着,里面的书籍跟试卷全部散落在地板上。
    “你tm给我住手,靠!”
    蒲词心头一紧,双手紧握成拳,想都没想举起拳头就往那男的脸上揍去,那男的没想到会有人突然动手,没反应过来,脸上连续挨了两拳,痛得眼泪都出来了。
    “靠!又是你这个臭婆娘,怎么哪里都有你啊!”
    那男的举起双臂挡开了蒲词的攻击,反手想要抓住她的手腕,被蒲词躲开了。
    “呵,上次被我抓到欺负女孩,这次换对象了是吧!直接欺负到我头上了是吧!”
    蒲词眼里闪过一丝怒火,就在这时,她顺势一脚踢向那男的膝盖,那男的显然没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动作,他反应稍慢了一些,蒲词的一腿正好踢在了他的膝盖上。
    那男膝盖一阵剧痛,膝盖一软差点就跪了下来,蒲词刚想给他一个肘击被身后的易知烛开口阻止了。
    “等一下,不要再打了。”
    易知烛带着几分凉意的手覆盖在蒲词的拳头上,像是要把她搂在自己怀里一样,蒲词的肩头跟他相碰。
    他嗓音沙哑,有几分不可抗逆的意味。
    一股属于其他人的气息一靠近,蒲词眼皮一跳,身体下意识地想要做出反应,可她忍住了。
    那男颧骨上几处乌青,眼神狠厉,呸了一下,对上蒲词带着红血丝的眼神,有些发怵,低声骂了几句跑了。
    “为什么要放过他这种人渣?”
    蒲词心中有气,说话冲。
    易知烛松开她的手,转身去捡散落一地的书籍,沉默不出声。
    “你是不是害怕他,我不怕啊,是我动手,又不是你。”
    蹲着的男生低着头整理着被弄脏的试卷,没有回答她,蒲词气了,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帮了人,还被甩脸色的。
    蒲词气得抓住易知烛的肩膀用力一扯,易知烛一愣脸转了过来,眼神里带着几分无措看着她。
    “……抱歉,我刚刚在走神。”
    易知烛脸颊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有些发红,嘴唇却白得厉害,额头上冒出薄薄一层细汗,深邃的眼眸带着几分清澈的无辜,还有愧疚。
    他想要解释,他不想蒲词为了他跟那种人对上,那种人很危险,可他不知道为什么话就是挤压在喉咙里面怎么也出不了声音。
    他大脑现在混沌得像浆糊一样,反应有些迟钝,晕乎乎的,耳鸣声夹杂着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他听不见蒲词在说什么。
    “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中暑了,起来我带你去医院。”
    蒲词拉着易知烛起身,却被他躲开了。
    他想他大概是中暑了。
    要赶紧回家才行,不然爷爷会担心的。
    家里有药,吃些大概就没事了。
    钱要拿来交学费,去医院要花好多钱,他没有钱。
    易知烛没力气说话,他只是慢慢捡着地上的书,他已经让蒲词见到自己狼狈的模样了,不能再让她见到他穷酸的模样了。
    他从不在意这些,以前上课身上带着两个馒头就是早餐跟中午饭了,同学们异样的眼神他都习惯了,他也无所谓,他知道省下来的钱可以给爷爷买药,还有交自己的学杂费那就够了,少吃一点又没关系。
    但这些事情他就是不愿意被蒲词看到。
    第一天穿着学校派发的校服见到站在蒲爷爷身后,如同鲜花一样明媚热烈的她,他心里黑暗扭曲的自卑心理第一次被如此热烈地点燃。
    后面上面给她补习,他都会竭尽自己所能在仅有的衣服里面找出干净整洁的。
    他莫名不想被她看出自己穷酸的样子,内心深处不希望在蒲词眼里看到一丝对自己的嫌弃。
    少年的心思总是藏得很深,却又那么容易被人察觉。
    蒲词还是放心不下易知烛,连哄带威胁都把人带到附近的小诊所,易知烛像小孩被医生骂了许久,乖乖坐在诊所外的板凳,手带着点滴,身旁坐着蒲词。
    “你说你,一天天都不知道在死犟什么,口渴了都不知道跟人说,硬生生把自己弄中暑了才开心吗?”
    在旁边看医生把易知烛训斥得一声不哼的蒲词,把病情缘由听了个遍的蒲词,训起他都难免带着几分训斥小孩的语气。
    “……没有。”
    易知烛干巴巴反驳道。
    蒲词才不听他这没有依据的反驳,“下次有哪里不舒服,不开心的事情要说,才有人知道的。不哭不闹的小孩,很难抢到糖果的。”
    也很难得到别人的关注的。
    易知烛垂眸看着绑着针头的手臂,指腹相互摩挲着,眸色渐渐暗沉。
    他不是不喜欢糖果,而是他的生活里根本就不存在糖果,活着就已经用尽了他跟爷爷的全部力气了,哪里还敢奢求甜滋滋的糖果。
    突然面前出现了一颗奶白色的糖果,远远就散发着诱人的奶香味,“来吧,见你这么乖跟我来医院,奖励你一颗糖果吧。”
    蒲词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颗有些软化的大白兔奶糖递到易知烛面前。
    见他不伸手拿,自己傻傻举着有些可笑,她正要收手,奶糖被易知烛拿走了。
    微凉的指尖滑过她的掌心,蒲词收回手后,暗处指腹不自觉摩挲着有着些痒意的掌心。
    “谢谢。”
    易知烛轻声道谢。
    这句道谢包含着少年躁动的心思,可懂事的少年知道这不是时候,狠心压住了。
    第二天,易知烛照常来给蒲词补习,两人都没有提起昨天的事情,仿佛那晚只不过是一场带着香甜奶糖味的梦境。
    高三开学里,蒲词就很少见过易知烛了,就连假期听爷爷说他都待在学校里面学习。
    一直到易知烛高考结束,含着懵懂少女心思的蒲词怂恿爷爷继续让易知烛来给她补习。
    爷爷答应了,只是她没想到易知烛拒绝了。
    后面听说他考上了最好的大学,先去那边找好兼职,到时候开学的时候方便直接回学校。
    她想易知烛应该是讨厌她的,不然好几次她想要联系他,见他一面都被他用各种理由拒绝了。
    一直等到他大一的暑假,那年他们城市有流感病毒,很多人都生病了,有些体质弱的老人小孩没挺过去去世了,蒲词也中招了。
    她烧糊涂的时候听爷爷说易知烛回来了,她心一喜想等病好了去好好跟他谈谈。
    噩耗来得突然,易知烛爷爷也中了流感,他爷爷体质一直很弱,病了一直好不了,第二天易知烛发现的时候,他爷爷已经去世了。
    蒲词听闻了想要去安慰记忆中那身形单薄,明明在意得要死却又装作什么都没有的少年,可她命得也重,她不想把流感传染给少年,一忍再忍。
    只是没想到等她好了,少年也离开了。
    他们失去了彼此的联系,一直到蒲词毕业,找了第一家公司遇见了他。
    她就知道,他们的缘分才没有那么浅。
    现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