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临江王殿下?!”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去东海闭关了吗?”
‘‘两年未见,他的实力又有精进,风采依旧啊!”
‘‘这么说来,算上隐居帝都的炎武王,三大天王之中,已有两位在此?”
各位内门长老、小宗门的宗主以神识传话,议论纷纷,显然对昊帝身边的那名男子又惧又畏。尽管有太多的疑惑需要解答,此时此刻,众人也不敢出声问询,只能匆忙降落在门前广场之上,再次激起一阵剧烈的罡风。
如此一来,百位神武强者尽失从容姿态,显得颇为狼狈。相比之下,昊帝三人稳如泰山,竟从气势上稳压了众人数筹,引动了周围禁军、护卫们炽热骄傲的目光。
‘‘玄门韩易子、古阳子…”
‘‘青莲剑宗莫离…”
‘‘佛门杀心佛陀…”
众人同时行礼,仪态各异,态度恭敬,不知是真心拥戴昊帝,还是畏惧于旁边的临江王威能。
‘‘参见陛下、殿下!”
见目的达到,楚王笑而不语,扭头看去,等待昊帝旨意。
昊帝扫视四周过后,吐气出声,嗓音雄厚沉稳:‘‘众卿不必多礼,一路风尘,当饮酒水解乏,再入太和殿宴会。”
高公公手持拂尘,在旁边恭候多时,此刻向宫女、太监下令,声音虽锐却并不难听,话里行间,透露出一股柔和的内家功力:‘‘陛下口渝,赐各宗宗主、长老松露百花清酿一盏!”
宫女们身穿赤绸花间仪裙,手捧瑞木托盘,鱼贯而出,片刻过后,众人饮了温酒,将空盏放稳,她们又屈身行礼,在城门两侧列队离去。
‘‘谢陛下圣恩!”
‘‘免礼。”
昊帝见时辰已到,转身朝门里走去。他此番前来,可谓圣驾亲迎。既表明了朝廷对各大宗门的礼遇态度,又借临江王之威,对众人予以震慑。
等他们回到宗门,提及此事,必然让五大宗及各个附属宗门的话事人有所顾忌。如此一来,朝廷后续的计划才有借机发挥的空间。
这里是宫城外围,距离真正的议会、宴饮之地还有不少距离。
皇都分为内外两层,阶级分明。外侧是庶民武者、世家旁支所居,内侧是豪门大族、朝廷供奉所居。
今日,为欢迎各宗门的神武强者,内外宫门大开,戏子伶人、傀儡幻师等辈纷纷汇聚,可谓花样不断、妙曲连连。
满朝文臣武将林立殿前,翘首以盼,他们都是提前几天沐浴更衣,只为在此刻抖擞精神,不落人后。
放眼望去,人山人海,以承天门为起点,各级官员在两侧列队,从前往后依次是右相宇文崇、左相张松,崔、王、赵、熊等门阀家主、十几位世家家主以及陆、岳寒门的家主。
此刻,众人均抬头朝南方观望。
在他们之后,近百名士族子弟、公子小姐个个身穿华服,规矩地站在道路两侧。在这些人里有许多宗门弟子,也有一些年纪尚幼的,未能择寻师承。
带他们来此等侍,既表弟子之心,又能在各位宗主、长老面前露脸,为将来的发展提前铺路。若是运气好点,直接被某位神武强者选中,收为亲传,可谓是一步登天,前途光明。
少年少女之中,一人着水纹长衫,流云白蚕拢袖,腰佩水折扇,手戴梦蜃宝戒,显得英俊潇洒,气宇轩昂,正是冷飞羽。
在他的身后左侧,上官倾珠钗环髻,浅色宫服,双手交叉,娇柔地放在身前,仔细看去,可见她的目光里温情流转,不住地窥向面前的男子,完全忽略了其他的世家子弟。
在他右手边的位置,向前数米,可见赵惊云身穿鹅黄丝袍,腰佩礼仪用剑,正在和魏阳小声交谈,至于内容,无非是两家的利益变动,不值细提。
除此之外,林、崔、高、王等门阀世家的年轻一辈亦有天才到场。
冷飞羽朝路旁的队伍里看去,寻找着某个熟悉的身影,果然,在队伍偏后的位置,有一名青衫文吏从容站立,将自己隐藏在密集的官员之中,显得十分普通,毫无亮色。
感受到前方传来的目光,陆思贤微微抬头,对冷飞羽露出微笑,见他收回视线,陆思贤遂向前几步,小声对身前的中年男子问道:
‘‘叔父,如今已过半个时辰,不知各位大人……”
他所问之人样貌平平,寸须褐发,面容瘦削,乃是工部尚书陆印,听闻表侄发问,陆印悄声应道:‘‘据我现测,片刻即至。”
两人交谈过后,忽闻一阵鼓响。这声音从外城传来,一直响彻到承天门前,声浪起初低迷,随后越来越响,自兴庆宫为起点,万千宫门次第敞开,迎接远道而来的贵宾。
钟鼓齐鸣,音乐交响。
众文武、弟子均庄严肃立,不再交头接耳。举目观望,能看到远处街道上缓缓驶来一座巨大的花车,两侧腾蛇、金龙盘旋浮刻,华贵非常。
无数种叫不上名字的花朵排列成精美的图案,带来阵阵扑鼻醒神的芳香。
旗手、乐师大步在前,或高擎彩旗,或奋力奏曲,队列行进之中,他们的距离分毫不差,足见整型严整。
花车座椅之上,昊帝满意地俯视着四周,他的目光威严而具有疏远性,带有上位者与生俱来的气质。在他的身边,高公公纹丝不动,亦是偶尔朝下方观望。
在另一侧,帝党新贵方晴空手按剑鞘,厉视四周。
本来,陆思贤一介青衣,又是文职,站在人群之中,根本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可是,就在这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高公公忽然俯身,凑到昊帝耳边,低头说了几句,随后,真龙的目光自人群中搜寻,最终落在了陆思贤的身上。
只有亲身体会,才能深刻领悟到那种‘威压之中,生死尽掌’的强大震慑力。
陆思贤顿觉身形僵直,再也不能行动,他位于官员堆里,又无法直接下跪,情急之下,他只好拱手作揖,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