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
恢宏的城市里空无一人,城市上空涌动的未知洪荒轰鸣如同巨兽翻涌,每一次响起都会引得城市微微共鸣,虽然轰鸣声很宏大,却并不让人感到难受。
两人并肩走在仿佛另一个世界的街道上,看得出来这一带是生活区,还能在建筑的端庄之中感受到烟火气息,但当穿过数条街道,迈入一个极其恢宏的广场时,凌等闲看呆了。
“好、好大……这能容纳多少人了……”凌等闲从来没见过这样庞大的设施,眼前的广场他保守估计至少能同时容纳上万人,是那种人与人之间间隔两米的那种容纳。
“听她说是建设出来演练庆典用的,这一个区块的话……据说能同时供四十万人活动。”
“等一下,多、多少人?”凌等闲感觉脑子嗡嗡的。
“看来你还是对空间和数字估测不太敏感。”令笑了笑,向他伸了伸手,示意他靠近一些,凌等闲迟疑着迈了一步,令抓住了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松开灯杖,灯杖化为光点的同时两人冲天而起,迅速远离的地面宛如一张地图就这么直观地摊开在了两人眼前。
这座城市很大,凌等闲能看到他们来时的路不对劲,脚下的广场离城门至少有数公里,而他和令只穿过了几条街道就抵达了此地,再回过头,凌等闲震撼地发现像脚下这样的场地不止一个,以两三公里左右的距离间隔,四个广场拱立着一座巨大的平台,平台在地面上不可视,只有提升到一定高度时,这座面积比广场还要大的悬空平台才会露出巨兽般的身形。
“这是……什么?”
“那是‘防线’,也是王宫。”令也不禁感慨,只是感慨的点和凌等闲有些许不同。
“王……宫?”
“是的,魔王的王宫。”令笑着松开他的手,在他惊恐地反抓住她的衣袖时,却发现自己并不会下落。
令看到他的情态不由一笑,摇摇头还是伸手拉住了他的手,牵着他落向那座平台。
凌等闲没有半点和自己头顶王冠联想起来的意思,自己只是一个荒诞的孤王,还是不曾存在的魔王,是断然不可能建设出这样的巨城的……
那么……又是哪一位魔王?
凌等闲知道的另一位魔王只有阿米娅,可他还没见过她,而阿米娅则是继承了另一人的冠冕……莫非是那人?
此刻他再想到“青色怒火”奎隆,对自己身处的时空性问题提出了质疑。
令看到他眉头紧缩的样子有些无奈,用尾巴戳了戳他:“别想太多,只是见一见故人,多余的事没必要想。”
“好……”凌等闲自知想不出一个所以然,只好听话地点了点头。
令也点了点头,拿起葫芦洒出点酒,一滴酒液迅速化形为一头天蓝色的蛟龙,向平台深处飞去。
“那是……”凌等闲瞳孔一缩,感觉那蛟龙有点眼熟,但和自己身边那条小蛟又不太相同。
“那是逍遥,一点灵通,不必在意。”令微微一笑,此刻才松开他的手。
“逍遥?”
“嗯……你似乎有很多疑惑?”
“我身边也有一条小蛟龙……也是这个颜色。”凌等闲旁敲侧击道。
“那条你取名字叫‘老——”
“不是没有开的玩笑!”凌等闲吓得魂飞魄散,倒是逗的令笑意盈盈。
“诶不对,你怎么知道的?”凌等闲忽然发现盲点。
“唔……好像不在?”令却没再回答,注意到了此行拜访之人似乎并不在,不禁有些惋惜。
“那就这样吧,等闲,你该醒了。”令一指点在他额前,这一指仿佛直击灵魂,他不禁仰面倒下,风霜翻涌间坠入云端。
“好了,他走了,你为何避而不见,已经是第二次了。”令拍了拍手,回头望向慢慢踱步走出的粉白发色的女孩。
“……以他的本事,保不齐见到我会想起些什么,之前说好了,要还他一个正常的、没有任何使命的‘异世冒险’的。”萨卡兹女性看着他远去的方向,眼中闪过感激、心疼和温柔。
“他现在什么情况你也清楚,真不在意他身边那些女孩?”令倒是坐了下来,修长的双腿悬在平台外沿半空,一时也有些神采飞扬。
“你会这么问,那就是你也把此事放在心上了。”温柔的女性也坐了下来,风霜起,长发微动,“我和他并没有什么,你若有心,多些动作也没什么,难道已经事到如今,你还有所忌讳吗?”
“……倒是我多虑了。”令没有反驳,忽的洒脱一笑,“可能还是有影响,不过,说得没错。”
“再问一句,你还是没回答我的问题啊。”
“回答了啊,你替我回答的。‘事实就是答案,只是迟了些’。”萨卡兹女性微微一笑,让人摸不透心思。
“你真的是魔王吗?”令感到非常有趣。
“如果你指的是头上的冠冕,那我已将它交给了新生的力量,而如果你指的是,引领种族前进的人,那我一直都是,萨卡兹们早已明白王冠的意义。”
“……能放下它,你和你的同族都是有大魄力的人。”令感慨道,挥了挥手示意作别。
“那,走了。”
她纵身一跃,坠入云端,如龙如云。
凌等闲睁开眼,感到一阵空虚。
坐起身,他伸了个懒腰,茫然了片刻,想起来自己睡之前好像有人来找过自己。
“谁来着……”
正当他还处于一个懵圈状态时,他的通讯终端恰到好处地响起,他拿起一看,已经中午了。
电话是凯尔希打来的。
“凯主任?”
“醒了,记得来我这里拿一下成员资料,小队组成人数大致在五到十人左右,注意各项职业平衡把控,人选最好自己选,我已经安排了一个人拜托你照顾了。”凯尔希用头和肩膀夹着通讯终端,手上整理着文件,用词也是意简言赅。
“没事就先挂了,这边忙。”
“这他喵怎么可能没事?!不是,等会儿,凯尔希,什么小队?”凌等闲立马精神了,睡意全无。
“我个人觉得表达得挺清楚了,但听你讲话那估计是红来找你时你的逻辑系统仍然处于一个紊乱的状态,那我再多解释一下:这是我为普罗旺斯开的‘处方’,参与你组织的小队行动,从现实中找到痊愈的办法,就你的经历而言,成功的两例案例不都是接触过才有的出路吗?”
“可是我带队?”凌等闲感觉非常迷茫。
“另一方面,你不会觉得你在岛上就当当教师就没事了吧?”
“……明白……我会尽力。”
“重新说,队长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称呼。”凯尔希语气微硬。
“我会保证每个队员的安全。”
“好。”
挂断了通讯,凌等闲还有些没缓过神。他还在想今天早上具体发生了什么,眼角余光却发现有人坐在自己床侧。
猛转头,却是天蓝色小蛟蜷着身体观察着自己,无语之下他伸手把小蛟拎起,戳了戳柔软的肚子,后者则是眨了眨眼睛把身子缠上他的手腕然后翻身而上钻进了他的衣袖。
“可总感觉刚才好像是个人影啊……不能是闹鬼吧……”凌等闲立马停止了瘆人的想法。
“凯尔希主任现在在忙,那还是先不去找她了……玫兰莎,还是负起责吧,不能总让她来找我吧。”凌等闲起身,套上外套,拿上双剑,然后出门撞见跟他贴脸的白面鸮。
“……白,面,鸮……请问你站我门前有何贵干?”凌等闲一把薅住黎博利女孩的耳羽,按耐住了想抽她的冲动。
才不是因为刚才被吓到差点叫出来。
“白面鸮被亚叶告知白鸽干员正在休息,刚从周边绕了一圈回来,只是要给白鸽干员传个消息而已。”白面鸮拽了拽他衣袖表示自己的不满。
“什么事?”凌等闲松开了手,替她顺了顺发羽。
“塞雷娅回来了,凌等闲要去找她吗?”
凌等闲动作一滞,想起了和塞雷娅在龙门时的对话。
“暂时不了,她也需要休息,我也需要准备。”
白面鸮歪了歪头:“真的吗?凌等闲是否是对自己的能力有所怀疑?”
“应该是。”凌等闲笑了笑,没有反驳。
“但白面鸮指的是作为朋友,凌等闲不去看看她吗?”
白面鸮一句话让他有些沉默,他并不知道他和塞雷娅之间到底算什么样的关系,大抵也只能用“故人”二字概括。
这两个字除了能代表过去交情很好的朋友,也能包容许多复杂难明的关系,同时,也是一个人见识风雨的标识。
“今天还有事,有机会再说吧。”
“……白面鸮今天没有任务。”
“……那,白面鸮是要跟着我一起吗?”凌等闲虽然感到有些奇怪,试探性问道。
“好。”结果白面鸮一口答应,然后两三步挪到他身后。
凌等闲欲言又止,但转念一想也没什么好多说的,也就放之任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