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姥爷,去玩……”
抬头看了一眼在办公室沙发上安安分分坐着但一直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小可爱,魏彦吾看了看自己剩下的工作量,陷入了沉思。
“彦吾,你昨天的工作差一点就没完成。”坐在另一边负责监督两人的魏文月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还有,总是惯着维黛希雅可不是好事。”
“哪有……这不是得看管好质子吗?”魏彦吾的声音没多少底气,“为了少出些乱子,质子的心情还是得尽量照顾啊……”
“少来,那今天我带她去。”
“那不行,整合运动现在在国际上的立场相当微妙,对于正在摸索与感染者共处新模式的龙门而言,这次的接触相当重要,而且派遣而去的工程师们也是珍贵人才,维黛希雅必须待在安全的地方。”
“是,那你是不是把同样作为质子的阿丽娜给忘了?”魏文月揉了揉维黛希雅的脑袋,瞥了一眼某个愧疚心很重的老龙。
阿丽娜在龙门并没有被限制出行,白天确认孩子交到魏彦吾手上后就去感受龙门的文化,晚上还得负责带着维黛希雅睡觉。
“咳,影卫在保护重要单位这方面比我更合适。”
“那维黛希雅?”魏文月抱起“关键质子”,一定要让魏彦吾亲口承认自己的真实想法。
“但他们不擅长带孩子啊。”
“你也不擅长!别以为晚上偷偷看点与幼儿相处速成自己就合适了。”魏文月瞪了他一眼。
某处潜行的影卫小组。
“组长,你真的不擅长带孩子吗?”
“……我的名字被移除之前,不,还得早一点,还没有进入这个行列之前,我家三个崽都是我带大的。”
……
“……好了好了,我承认,确实因为晖洁和塔露拉多少有些找补的心理……但文月,你是清楚的,我不会搞错亏欠的对象。”赤色的龙低下眼眸沉默片刻,随即再度抬头看向逐渐从日光中醒来的龙门,饱经风霜的龙目带着些许难言的情感微眯了起来。
“你清楚那就再好不过,那今天你就好好工作,小维黛希雅就交给我,真是的,这么小的孩子,来的时候才刚会喊妈妈,就知道你对她好,都会叫舅姥爷了。”在魏彦吾失落转开心的神情中,魏文月白了他一眼,温柔地搂着孩子起身。
因为诸多外部原因,她和魏彦吾一直没有孩子,眼下维黛希雅的意外出现她也是十分高兴,填补了一份遗憾。
“舅、舅姥……”
魏文月有些吃醋:“你看,走了都还打算跟你打招呼呢——”
“舅姥姥……笑,去玩。”维黛希雅扬起尾巴,没有火焰的尾尖被她抓在手里,水灵灵的眼睛望着魏文月,惹人怜爱。
魏文月的心快化了。
“你看,人孩子可喜欢你了,去吧去吧,舅姥爷忙完就来带你去玩。”
“咳咳,最后一件事……小塔这情况,你打算瞒小陈多久?”魏文月捏了捏维黛希雅的脸蛋,逗的孩子咯咯地发出风铃般的笑声,旋即正色道。
“这事挺微妙的……不好办。倒不是原则性问题,总觉得对晖洁来说,这个事实对她冲击力可能有点大。”
“那怎么办?等小维黛希雅再长大些冲击力不是更大?”想到自己和魏彦吾当初得知这个事实后都缓了很久,魏文月觉得丈夫的顾虑也不是师出无门。
“唉,至少……等晖洁也能交上男朋友了,再说吧。”最后魏彦吾给出了一个并不是很靠谱的方案。
“……也是没办法了……不过,说起来,维黛希雅的父亲,你有眉目了吗?”
“……有一点,和塔露拉那边的线索凑了凑,应该是和一个叫权杖与所的组织脱不了干系……”魏彦吾的眼神犀利了起来,“维黛希雅不是塔露拉分娩降生的……是基因实验的产物,血脉关系上来说母亲的确是塔露拉,但父本的信息却没有任何线索。”
“而且……自始至终,我们的人都没有真正意义上接触到过这个组织——他们很危险。”
“……有没有可能,维黛希雅没有父亲?”魏文月眉头微蹙,对于某些罔顾人伦的实验也有所耳闻。
“她的尾巴尖没有火焰,而且……眉宇间总给我一种在哪见过的感觉……当然,直觉做不得数。”
两人都微微一叹,默契地终止了话题。
维黛希雅微微打了个哈欠,因为无聊犯了困。
“说起来,今天也该是江飒他们回来的日子了吧?那也就是这两天阿丽娜和维黛希雅也要离开了吧?”
“还真是……”
魏文月走后,一份报告呈到了魏彦吾眼前。
“……那小子回来了?”魏彦吾神色有些怪异,他当初火速联系罗德岛给凌等闲打了个长途电话不是没有原因的。
想了想,他最后没有刻意行动,他既然是和罗德岛的人一起来,那想必就是之前提到过的贸易合作,是肯定会主动找上门的。
更何况,如果这小子还在意那通电话的话,也一定会来找自己。
年少莫如是。
想起那日的剑光,魏彦吾嘴角不自觉上扬。
“对啊,记得不是说过什么时候得让他试试天瞠吗……”
“哦对,等到维黛希雅再大些,和塔露拉说说,也把赤霄教给她吧……反正塔露拉当年见过,也不一定‘是我教的’。”
忽而想到某些关要,他沉思片刻,叹了一句“年轻是非多”,拿起了通讯终端:
“鲤二少爷,你在意的那个年轻人回来了。”
“不过,他的根底我也算知道一鳞半爪,那面盾,真的和他有共鸣?”
企鹅物流。
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因为有点过于在意,凌等闲想找德克萨斯单独聊聊,然而真的等到两人独处的时候,他却觉得似乎……也没什么要问的。
当然,也许在陌生的床上坐着本能的有些不知所措也是不想发问那些问题的原因之一。
“房间有些小,不过,你的行李还是能放得下的。”德克萨斯没有示意他随意,但两人相处依然自然。
因为在雪原上,他们早已习惯彼此。
“你的房间,比我想象的要小欸。”对于住宿分配,凌等闲纠结过一小下,但想了想,觉得自己和德克萨斯这点默契应该还是有的,果不其然,德克萨斯从不大的衣柜中翻出了一床被子和毯子,抛给了他。
“用不着那么大,但其实不小,只是东西也不少。”对于凌等闲的感想,鲁珀翻出pocky,自己抽了一根,接着递给了他,看向自己的房间,和同伴的合影有很多,但她只挑了一张最喜欢的挂在了墙上。
“有很多东西是能天使她们送的,买的时候就说过了大概率用不上,但拗不过她们。”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风尘,德克萨斯伸手解下发圈,马尾发散开,三两下解下外套,从衣柜里摘了一套衣服,看向凌等闲,“我去洗个澡,无聊的话可以看看我床枕头下的那本相册。”
“是什么?”凌等闲好奇道。
“我的一生。”说完,女孩退出房间,关上了门。
凌等闲沉默许久,盯着那个洁白无瑕的枕头,房间里没有小说里描写的女生房间的幽香,但有着他十分熟悉的,某个女孩的气息。
也许并不是化学信息素,是一言一行留下过的痕迹。
他就这么……走进来了?
抱着德克萨斯扔给他的被子和毯子,凌等闲认认真真地打起了地铺。
不多时,他便靠着床坐下,小心地翻开了那本相册。
德克萨斯体谅他的人际,他也想要,摸索她的过去,同时,他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相册的页码跨越时光,心脏的呼喊,无声而动容。
第一页,是一个蓝黑发色、神态略显青涩的少女带着疲惫坐在某个装潢高雅的大厅里,没什么精神瞥向镜头的照片。
而下一张,他就看到了某个白色的身影,嗯,这家伙还在自己床头的墙壁上刻了数排“祝福语”。
以及肯定在自己床上面吃过零食打过滚,上过绷带开过窗。
拉、普、兰、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