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临光说什么了?”说着,凌等闲坐了下来,招呼了史尔特尔稍安勿躁之后把药碗放在床头看向夜莺。
“没什么。”夜莺眨了眨眼。
“肯定有。”
“真的。”
“假的。”
“……你说的啊,没工作不出任务那不就是放假么,放假为什么还要做让我不高兴的事?”夜莺瞥了一眼药碗,没能通过得他的“拷问”。
“姐……那还有个前提你不是病人啊喂!”凌等闲眼角抽了抽,“你看斯卡蒂她没出任务没工作的时候坐甲板上吹风是不是没人管她啊?你要是和她一样身体倍儿棒也不用吃药啊。”
正在甲板上吹风的斯卡蒂打了个喷嚏,很疑惑,因为自己并不觉得冷。
“可是不想吃啊……”
“为什么?”凌等闲无奈道。
“因为吃了药就中午就不能吃饭了,要一直饿到晚上。”夜莺解释道。
“也不是天天这样吧……等一下。”凌等闲像史尔特尔招了招手,后者臭着脸过来了,他耳语了一番,史尔特尔瞥了他一眼,没说话但还是起身去医疗部大厅看排班表了。
须臾,她回来了:“是她。”
凌等闲再次看向夜莺:“今天医疗部中午值班的是芙蓉干员。”
“我知道啊,怎么了?”夜莺疑惑道。
凌等闲笑眯眯道:“没事,这药咱不吃了。”
“好。”夜莺果断点头,“说话算数。”
“嗯,但是,”凌等闲保持着笑容,“芙蓉干员时刻准备着为每一个病人准备一份营养餐,以补上营养,中午得吃这个。”
门后旁听的临光一惊。
“……不好。”夜莺犹豫了。
凌等闲没吃过营养餐,但也听过一些坊间传闻,还真挺好奇那个娇小的萨卡兹女孩做的营养餐到底什么味道居然威名远扬……
有机会得试试。
“鳞与裂兽掌不可兼得啊,夜莺小姐。”凌等闲拿起了药碗。
“……”夜莺内心天人交战,最后还是伸手接过了药碗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只是从眼神来看,估计心里气鼓鼓的。
“好了好了,放心,作为让你挨饿的罪魁祸首我会和你一起挨饿的,约好了。”凌等闲拍了拍她的棉帽,笑着替她收好药碗。
“……今天下午还去吗?”夜莺心情好转,扯了扯他的衣摆。
“……上次我都被挂舰桥了,但是……”看了看夜莺逐渐气鼓起来的脸颊,凌等闲话锋一转,“正好这次中午不能吃饭,旁观倒是可以,不同意就不带你了。”
“好。”夜莺开心地点了点头。
临光顿感蹊跷,明白这大概就是两人之间夜莺曾说过的“无伤大雅的小秘密”了。
可惜今天她要训练,没办法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好了,夜莺,我就先走一步了,还有很多事要忙,不过,我会守诺的。”凌等闲任务完成,也该继续忙了,之前通讯终端还送来了某人即将离开的消息,领完医检报告他还得去送送。
“好。”凌等闲没有失信过,夜莺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等他下午过来接她“偷渡”跑出医疗部了。
出门时和临光相视一眼,他有些心虚地笑着点了点头带着史尔特尔奔向凯尔希的办公室。
“来了?”白发菲林抬眼看了一眼敲门进来的两人,也不是很诧异为什么史尔特尔也亦步亦趋跟在后边,不过斟酌片刻,她还是请史尔特尔先出去去隔壁小坐片刻:“涉及隐私,还请谅解。”
史尔特尔瞪了一眼凌等闲,没说什么,转身出了门。
“凯主任,今天的报告检查出问题了?”看到凯尔希的反应凌等闲大致也猜到了原因。
“不是出问题了,是出结果了,我想你有必要得知自己的情况。”凯尔希摘下防蓝光眼镜,把一份检查报告推到他面前,严肃道,“你的抗毒性确诊,是来自于本身。”
凌等闲露出一个不太聪明的疑惑表情:“开玩笑的吧凯主任?我小时候不小心吃到过期火腿肠都拉了肚子。”
“等我说完。”凯尔希并没有意外,而是耐心解释道:“抗毒性是你的身体反馈结果,白焰才是你没被毒死的原因。”
凌等闲一肃,耳边忽然响起小屑的冷笑,立刻正襟危坐洗耳恭听。
“毒素的确损伤了你的身体,之前各类毒素在不同程度的方面受到了损伤,耳鸣目眩和暂时性失明以及可能存在的……吐血症状,都是‘兜底’的结果。”
“兜底?”凌等闲不太理解其中的意思。
“简单来说,前面你的确是中了毒,但白焰以不明原理加快了这一进程,会出现两种结果,一种是你的身体的确承受的住这种毒素,然后呈现的结果大概就是在较轻程度的身体机能下降之后迅速恢复正常,例子就是第一次你被紧急送医的结果,另一种,你的身体承受不住,白焰似乎会主动保护你,然后……你的器官的指标恢复到了中毒之前。”
说到这里,凯尔希顿了顿,眼中闪过复杂之色,因为这个结论对于她理解的所有医理知识都是前所未有的挑战。
“检测报告最精确的数据有四位小数,每一个数字,分毫不差。”凯尔希沉默片刻,“如果你听不明白,那么这么说吧,你上一秒和下一秒的身体数据,在某些领域都不可能一模一样。”
“……哪怕是你,了解许多我也并不知道的东西也没办法解释?”凌等闲沉默许久,似有所指。
“试探得太明显了,我并不知道得比你多多少,”凯尔希摇了摇头,“希望日后我们能多一些信任,白鸽干员,目前我能给出的结论是,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一种有记载的源石技艺或巫术会有这样的效果,以及,我也不记得任何技术能通过类似的形式达到这样的效果。”
听不懂。
凌等闲并不明白她想表达什么,而他的眼神也向凯尔希传达了这一点,后者沉默了片刻,轻叹一声:“倘若你没出生在这个时代,往上……再往上,或许……”
“白焰对你的结果只是表现为医疗,如果你想要改善自己的身体素质,就不能过于依赖白焰,它对你的身体所谓的‘治愈’,更多的其实是一定程度上的复原。”
“只是在一次次的毁灭与复原中,你的体质适应着做出了变化。”
凯尔希最后的解释让他总算有了个概念,他终于意识到,这份曾多次救他于生死之间的白色火焰,似乎并不是“源石技艺”。
“但……似乎只是在抗毒这方面极其出色?”凌等闲可没忘几次生死危机,他很确信那种情形白焰并没有发挥出凯尔希描述的作用。
常人在死亡面前不着片缕,而他多了一件外衣。
走出凯尔希的办公室,他自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今天还要接黑钢的那批交换学习的干员,芙兰卡也要回来,别忘了,你也要出面的,安排好时间。”没有在短时间内找不到答案上的问题上一昧纠结,凯尔希为他安排了接下来的任务。
“时间大概是晚上,原本应该是下午抵达,但他们原定路线突发天灾,绕路要多花时间。”
“好……”
“如果真听明白了就别让普罗旺斯太乱来。”
凌等闲脚步顿了顿,背对着凯尔希点了点头,叫上史尔特尔离开了医疗部。
“莱万汀具体到底怎么了?”凌等闲问道,他大概只知道在龙门外那仓促一战之后,史尔特尔的武器哑火了。
“……莱万汀沉默了,以前莱万汀在面对各种事物的时候,总会流露出各种情绪,但现在……他没反应了。”
只有史尔特尔能感受到这点变化,但外在具体的表现是,她的实力变弱了。
莱万汀以前或多或少是会自主爆发力量顺应史尔特尔的操纵制造可怕的破坏力,而现在,只能凭靠她自己曾经的熟练度调用力量。
不过这些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她并不追求天灾般的力量,莱万汀带给她的各种反应是她追寻过往记忆的重要线索之一,而现在这点线索沉默了。
但严格来说,史尔特尔还不能怪白鸽,毕竟……战斗是她自己要求的。
结果第一战即最终战,她很难说能轻易放宽心态。
凌等闲伸手要来莱万汀,他还记得当初咆哮着奔涌而来的烈焰在白焰的抵御中反向蔓延的场景,他当时第一反应就是:怎么和对抗邪魔的时候这么像?
面对莱万汀的熔融火焰白焰展现出了与常态截然相反的侵略性,而导致眼前的结果他自然也是没有头绪。
不是源石技艺,“白焰”又到底是什么?
或者说一直以来称呼它为白焰是否有失偏颇?
流动的时候像水,漂泊的时候像风,扩散的时候像光,燃烧时发出的声音,又像是雪在融化……
凌等闲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伸手摸了摸某人的脑袋以示安慰,心里一叹:
现在他遍历大地的理由又多了一个了。
然后等到他发现自己的手背着大脑干了什么蠢事的时候,已经晚了。
罗德岛又一个平常吵闹的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