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凝同样惊讶万分，盯着前方大片大片的废墟，悠悠说道：
    “夫君，这个山海部落，被灭掉起码有十年了吧？”
    “难道是被魇兽灭的？”
    杨林心中一动，想到这种可能。
    毕竟那场大战之前，魇兽四出，可是灭了不少部落。
    不过很快，他又否定了。
    此地距离盘龙道如此之远，魇兽应该来不及跑到这里。
    而且，虚魇祭坛被毁之后，魇兽就如同凭空消失一般，十六年来，他都没有见过一只。
    杨林摇了摇头，指着前方的废墟之地，若有所思道：
    “应当不是魇兽！”
    “一则魇兽在盘龙道附近，来不及到这里，二则，这里的痕迹，也不像魇兽攻击留下。”
    魇兽攻击，他再熟悉不过。
    靠着庞大身躯，经常一巴掌拍下去，拍出一个大的坑洞。
    而这里，并没有。
    他突然想起王富贵的那座大殿，于是一转头，淡淡的说道：
    “我们去那边看看。”
    一盏茶的功夫后。
    二人再次来到一片废墟。
    王富贵建立的大殿，同样倒塌在地。
    许凝皱了皱眉，猜测道：
    “如果不是魇兽，倒是有一种可能，山海部落遭遇了兽潮。”
    杨林也是这般想法，觉得可能性极大，当即表示了赞同：
    “夫人所言极是！”
    许凝一手轻抚乌黑秀发，询问道：
    “山海部落已毁，后面我们去哪里？”
    杨林轻叹一声：
    “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去处，我们去青洪山顶吧，在那里建立洞府，等待海幽灵下一次吞吐。”
    剩下的七十年，他也不打算四处乱跑，打算跟许凝一起，安心的修炼。
    尤其是《梵圣魔经》。
    这部功法，太过玄奥晦涩，需要多加领悟。
    对他来说，目前施展梵圣变身，还有两个限制之处。
    一是时间。
    梵圣变身一旦施展，必须在短时间内结束战斗，否则将会给身体带来极大负担。
    二是身体强度。
    身体越强，施展梵圣变身的威力越强。
    通过之前的施展来看，他还可以通过增加身体强度，提升梵圣变身的威力。
    他决定，出去之后，要想办法去一趟蛟龙岛。
    看看蛟龙岛有没有什么办法，协助他修炼《金元淬体功》。
    一旦将他的肉身变得犹如化神蛟龙那般强横，再施展梵圣变身，到时候整体实力，绝对能获得大的提升。
    …………
    数天之后。
    二人一猿，来到青洪山的山顶。
    白雪皑皑，一片银装素裹。
    杨林向着远处一望，见一片土地上，光秃秃的，不禁会心一笑。
    这里曾有上千棵玄光木，全被他砍掉，绝大部分是连根拔起。
    如今三十年过去，此地依然还是当初被砍伐后的模样。
    许凝环视一圈，心情大好，欣喜不已：
    “这片白雪世界，我实在太喜欢了！”
    杨林哈哈一笑：
    “夫人是冰属性灵根，自然喜欢这种环境，正因为此，我才决定，在这里生活。”
    “谢谢夫君！”许凝红唇微张，发自内心里的说道。
    二人在山顶，开辟了一个洞府，带着山岳巨猿，住了下来。
    一年之后。
    这一日，杨林闲来无事，来到山下，远远的望见一名白发老者，佝偻着身子，站在山海部落的废墟之地。
    “是他？”
    他一开始，并未认出白发老者，不过仔细观察之下，隐隐的想了起来。
    白发老者与三十一年前见过的一个人，重合起来。
    方源！
    三十一年前，方源正年轻，将他从青洪山上背到山海部落。
    “方源！”
    杨林快步上前，喊了一声。
    白发老者循声望去，见到他的身影，微微愣了一下，随后脸上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是，是你？”
    “李小凡！”
    杨林微微一怔，突然想起来，当年在山海部落，确实冒用了李小凡的名字。
    望着眼前的方源，满脸皱纹，如沟壑般纵横交错，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你怎么苍老至此？”
    “咳！”
    方源轻咳一声，缓缓说道：
    “我快六十的人了，难道不该这样吗？”
    杨林想起，初见方源之时，此人二十八岁，三十一年过去，已经五十九岁。
    对于海幽灵内土生土长的人来说，能够活到五十九岁，已是少见。
    他扫了一眼废墟，不动声色的问道：
    “你可知道，山海部落为何成了这样？”
    听到这话，方源意味深长的瞥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有什么直接说吧！”杨林见此，催促道。
    “哎！”
    方源发出一声深深的叹息。
    “反正老朽也要走到人生的尽头，就什么就说什么吧。”
    “山海部落有今天的下场，跟李道友可是脱不开关系。”
    “跟我？”杨林伸手，指了指自己，一脸错愕。
    他在山海部落才待多久？
    山海部落被毁，怎么跟他有关系了？
    方源点了点头，感叹道：
    “那时候我太年轻，看不懂这世间，其实一切都要付出代价。”
    “我喜欢小云，小云被王富贵糟蹋，所以我恨王富贵！”
    “但是，李道友杀了王富贵之后，我才意识到，王富贵对于山海部落的重要性！”
    “王富贵纵然残暴，可是有他在，可以依靠机关术抵抗妖兽，山海部落的人，还能有一条生路！”
    “后来不知为何，妖兽一年比一年增多，山海部落开始抵挡不住，直到十来年前，毁在兽潮之下。”
    “当年秦大哥说，活命与摆脱奴役不可兼得，当时我不懂，现在终于懂了！”
    “我知道道友可能不爱听这些，但老朽已经这般大年纪，还是要说，你杀了奴役我们的人，害了山海部落！”
    方源说完，闭上双眼，一副看破生死的样子。
    杨林震惊的，无以复加！
    此人意思非常明显，他杀了王富贵，间接导致山海部落的覆灭。
    对于方源的指责，他不但不认同，反而觉得愤怒。
    居然还有人甘愿被奴役？
    这是当奴隶，当上瘾了？
    想起兽灵界的古月，想起盘龙道上自杀的雨师，杨林突然觉得眼前犹如风中残烛的老人，十分可怜，当即冷冷一笑：
    “你的观点，我并不认同！”
    “山海部落的覆灭，说是我导致的，简直是无稽之谈！”
    “你们没有能力生存下去，才导致山海部落覆灭，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