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张首辅(求订阅)
作者:徐安忆   我也不想动手,可他有血条最新章节     
    当皇帝驾崩的消息传到高阁老府邸的时候,高阁老瞬间怔住,然后就披头散发,连鞋都不穿的往外跑!
    但刚跑出屋外高阁老就又突然跑回来,极其严肃的盯着张阁老:“你待在这里,不要走动。”
    说着,高阁老又唤来自己的长随,吩咐道:“你们好生伺候张阁老,若有丝毫怠慢小心你们的皮!”
    那位白发苍苍的长随顿时恭敬道:“是,老爷。”
    然后高阁老这才风风火火的往外冲过去。
    而张阁老始终头颅微低,表现的十分恭顺,就像是没听到那石破天惊的消息一样。
    直到长随也退出房间,张阁老这才慢慢的,如微风般吐出一口长长的气息。
    他明白高阁老为什么如此着急,甚至将身为次辅的他都软禁在其宅邸中。
    这种时候,只要第一时间冲到皇宫,然后控制住局面,那第一时间冲到那里的大臣,就会成为顾命大臣。
    从而在新帝朝占据绝对的优势。
    如果他是高阁老,他也会这么做。
    可惜,他不是。
    张阁老如大钟般端坐在椅子上,眼睛微闭。
    无信息从他脑海中洪流般冲刷而过。
    高阁老的个性。
    京城的防务。
    先帝身边的人……
    皇后……
    幼帝……
    当张阁老把所有信息都串联起来后,一个极其微小的可能浮现在张阁老心底。
    他有机会独掌大权,成为首辅。
    而这,需要高阁老犯错。
    这有点过于随机了。
    不过,张阁老把我住的那一线渺茫的机会就出现在高阁老身上。
    高阁老太强势了。
    强势到幼帝和皇后无法掌控他!
    所以此时此刻,高阁老的强大反而成了他的弱点。
    而张阁老的弱小,反而成了他的优势。
    那么现在,他就只需要等。
    等到皇后人心惶惶。
    ……
    另一边,高阁老在第一时间得知皇帝驾崩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往皇宫。
    而是来到五城兵马司,掌控全城兵马,施行宵禁,然后发动镇安司控制百官,然后才带着心腹赶到皇宫。
    驾崩的景裕帝死在在椒殿内。
    这是陆景把东瀛搞起来后,景裕帝用陆景贡献的赋税给自己修炼的娱乐场所。
    类似以前的豹房。
    若是以前,内阁诸臣,科道百官是万万不会允许皇帝兴建这种场所的。
    但架不住这几年东瀛给的钱实在太多了。
    所以百官也就默许了。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皇帝竟然有一天会死在这椒殿中。
    当高阁老黑着脸走进椒殿时,正看到椒殿内外许多太监宫女正跪在地上,犹如一个个沉默的坟包。
    高阁老带着心腹官员走进椒殿,就看到衣衫不整的景裕帝趴在铺满锦锻的床上。
    那不堪的死状让高阁老不由的悲从中来。
    他脱下身上的大氅,轻轻盖在景裕帝的身上。
    他拍着景裕帝的后背语气苍苍的自责道:“怪我,伱沉湎享乐,夜夜笙歌,我却不加劝阻,纵容你。”
    “是我失职!”
    他与景裕帝亦师亦友,情感深厚。
    所以看到景裕帝身死榻上,心中无比悲切。
    这巨大的情感冲击下,高阁老不由得高呼道:“而今你先我而去,如今幼帝年幼,何以治国啊!”
    高阁老声声悲切,而情悲之下喊出的这句话,却让侯在椒殿外的掌印太监冯宝听在耳中,记在心里。
    因为高阁老的强势,以及他身为文官的傲慢,如今这一班朝臣全都对宦官格外不喜。
    就连身为掌印太监的冯宝都被高阁老压的始终抬不起头。
    整个太监群体在朝廷内外都毫无话语权。
    日子过的那叫一个艰难啊。
    而现在,曾遭遇过生死大难的冯宝福至心灵般的机会,把高阁老刚才那句话死死印在脑海中。
    久在深宫摸爬滚打的冯宝敏锐的察觉到,这是一个机会!
    很快,高阁老的声音在椒殿内响起:“来人啊,把今日当职的太监宫女全部送去慎刑司,听候发落。”
    说完,高阁老的声音又顿了一下,才说道:“把这位嫔妃送到皇后那里去,听候发落。”
    作为掌印太监的冯宝顿时在椒殿外大喝道:“是!”
    然后冯宝身后的太监们迅速冲进椒殿,把那位嫔妃拉出来,拖出去。
    直到这时候,高阁老才黑着一张脸从椒殿里出来。
    路过冯宝的时候,高阁老还盯着冯宝看了眼,不过他只是冷哼一声,然后甩袖走了。
    久掌大权,他已经变得傲慢自负了。
    随后高阁老就来到文华殿,迅速主持起皇帝驾崩后的诸多事宜。
    而冯宝则在高阁老走后就来到皇后寝宫伺候。
    此刻皇宫内外忙碌一片,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惶恐,生怕做错一点点事儿。
    而身为掌印太监的冯宝却在为李皇后挑灯的时候故意手一抖,把手里的犀影灯罩掉在地上。
    “啪嗒。”
    灯罩落地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清晰,也吓的得皇后寝宫内外的宫女太监们浑身一抖。
    可当他们看到出现失误的人是掌印太监冯宝时,他们又把头深深的低了下去。
    风韵仍存的李皇后此刻正抱着年幼的太子,也就是明日的皇帝在寝宫内期期艾艾。
    听到动静的李皇后顿时不悦的抬起眉眼,看到了犯错的冯宝。
    李皇后心头的暴躁顿时被她强行压制了下去。
    冯宝能成为掌印太监是有点东西的。
    当初景裕帝还是太子的时候,皇孙总是闹觉,夜哭。
    这弄的当初的太子府上下都没招。
    直到后来冯宝犯了大错,被先先帝朝的掌印太监吕为方送到太子府。
    然后闹觉的皇孙就被冯宝给哄好了。
    从那之后,冯宝在太子府的地位直线飙升!
    一直到今天的掌印太监。
    所以冯宝在如今的李皇后跟前,乃至在幼帝跟前都是比较特殊的。
    所以李皇后……不对,现在她已经是李太后了。
    李太后熟练了暴怒的脾气,但仍旧没好气的,严肃的问道:“冯宝,你是宫里的掌印太监,今天是怎么做事的!”
    重点是今天!
    皇帝都她妈驾崩了!
    你做事怎地如此粗心大意?!
    冯宝顿时膝盖一软跪到地上,如泣如诉道:“回禀太后,我……我实在是心中悲切又惶恐啊!”
    能成为后宫皇后,天下之母。
    李太后自然是聪颖的。
    她很快就抓到了冯宝用词的不同。
    她心底猛地一突,随后沉着脸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等到所有宫女太监都离开,这座大殿里只剩下她们孤儿寡母和太监冯宝后,李太后这才沉着脸问道:“说吧,你在惶恐什么?”
    冯宝这才趴在地上回道:“太后,奴婢刚在椒殿外,听到高阁老高呼「如今幼帝,如此年幼,以何治国」,奴婢听到这话心底无比惶恐,更是悲从中来啊!”
    听到这话的李太后顿时面色一变!
    怎么?
    幼帝年幼就不能治国了?
    我难道不是人吗?
    还是说,他高老头是觉得本太后不配,他要独揽大权,欲成伊霍?
    可恶!
    陛下刚走,尸骨未寒!
    那姓高的就如此念想……想到先帝在时高阁老那跋扈霸道的模样,李太后顿时心头发凉!
    如今陛下不在了,他们娘俩还能有好日子吗?
    不行!
    必须得想办法!
    聪颖的李太后顿时想到了一个人。
    而那个人在百官乃至宦官中都有着不错的名声,他不仅能力拔群,清正廉洁。
    最关键的是……
    他比高阁老要弱势的多了。
    且在之前和高阁老一直不睦。
    那人正是张阁老!
    弱势的张阁老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支援。
    而弱势的太后也需要弱势张阁老帮助。
    所以李太后顿时眼神灼灼盯着冯宝:“冯宝,你去找张阁老,一定要隐秘!带着哀家的手谕去!”
    冯宝心头一震:“奴婢明白!”
    ……
    皇帝驾崩后的第三天,在高阁老的铁腕下,京城各方,各地封疆大吏,蕃王全都被瞒住。
    皇帝之死秘不发丧。
    直到准备好新帝的登基仪式,并且百官拥立太子登基大宝后,高阁老才如释重负。
    如今天下定矣!
    登基仪式后,百官群聚奉天门,而年幼的皇帝就要在这里,开启他人生中第一次的御门听政。
    当太监挥鞭三次,百官唱喏后,朝会正式开始。
    随后百官开始朝议。
    随着一项又一项的议题被解决,朝会也进行的很顺利。
    这让忙碌了三天都没怎么合眼的高阁老十分欣慰。
    还好还好。
    朝野没乱,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先帝啊……
    微臣做的还好吗?
    高阁老心中感慨起来。
    然后,一位兵部给事科的官员忽然跳出来喊道:“臣有事启奏!”
    坐在小皇帝旁边的李太后不等高阁老出声,率先道:“准奏。”
    高阁老顿时蹙眉。
    他是个相对古板的人。
    对太祖立下的“后宫与宦官不得干政”的铁律奉若圭臬。
    所以当李太后出声,他本能的感到不爽。
    太后垂帘听政,成何体统?
    这把他们这些臣工置于何地了?
    不过今天倒也可以忍一忍。
    高阁老不知道那个兵部给事科要启奏什么,不过给事科是言官。
    就算是高阁老也不能尽数掌握。
    大虞王朝如今党派林立,楚派,余派,荆派等等党派以地域抱成一团。
    就算高阁老如今是百官魁首,却也不能将他们尽数掌握。
    很快,那位兵部给事科就大声道:“臣有事想要问问兵部臣工。听闻东瀛前任总督在卸任东瀛总督一职时,带走了东瀛的一切,随后绕过我大虞羁糜州的林哈萨岛。”
    “随后扎根海西建州。”
    “我想问兵部诸位!如此蔑视我大虞天威的举动,兵部为何至今毫无动静?”
    高阁老心底波动了一下。
    兵部一直被他掌控着,这是冲自己来的?
    很快,兵部侍郎余清海站出来说道:“陆景贼子蔑视我大虞天威,自当给予惩治。”
    “兵部早有预案,只等呈递内阁,御前批示。”
    可就在这时,李太后却突然说道:“那陆景我也曾有所听闻,他起于微末,只带了微薄兵力财资,就打下东瀛那蛮荒之地,随后励精图治,兢兢业业,为我大虞贡献颇多。如此人物,我大虞却视之以敌,如此岂不寒了天下臣工的心?”
    高阁老顿时蹙起眉头,心底不悦跃于嘴上:“太后,逆徒陆景狂悖无比,离经叛道,其学说更是犹如魔道!若是放任不管,只怕会流毒万代,祸在千秋!如此人物,万功不足以抵其罪!”
    李太后顿时面色不悦:“高阁老!你意思是先帝刚薨,你就要大兴兵戈,还要害我大虞名声扫地?”
    高阁老顿时蹙眉,就连语气都高了起来:“太后!”
    李太后却猛的一拍桌面站起来怒斥道:“高阁老!!”
    “先帝驾崩之日,你可曾说过「幼帝年幼,何以治国」这大逆不道的话!!”
    高阁老顿时面色一滞,心头震惊!
    我是这意思吗?
    我是在悲切啊!
    可是这话听起来确确实实有歧义。
    尤其是对那些喜欢扣字眼的言官来说。
    李太后此话一出,余派,楚派等派别控制的言官顿时来了精神!
    现在新帝登基,正是乾坤未定,一切都大有可为!
    所以一番眼神交流后,一个个言官顿时跳出来对高阁老大喷口水。
    高阁老麾下的言官见状也不甘示弱。
    于是双方在这朝会之上,在小皇帝面前展开了唇枪舌剑的战斗。
    双方一开始还引经据典,喷的有来有回,到后面更是直接相互揭短。
    而李太后就这么稳坐钓鱼台,冷眼旁观一切。
    直到李太后注意到掌印太监冯宝带着一班太监来到这奉天门广场周围团团围住百官,李太后这才冷声道:“怎么,高阁老,这就是你的御下之法?”
    “这是陛下登基首日,你就让这朝会变得这般乌烟瘴气?!”
    “你这是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在无人能护吗!?”
    高阁老这会儿怒目圆睁,心底一口气憋在喉头不吐不快。
    可他忍住了。
    因为高阁老注意到,奉天门广场周围的护卫都被变成了皇宫里的太监。
    一股肃杀之意在这奉天门内外弥漫。
    大虞的太监们虽然嚣张跋扈,也会贪污腐败,但他们对皇室从来都是忠如犬马。
    而此刻,皇宫内外已经被一群太监控制。
    高阁老的人想要进入奉天门广场,已是不可能了。
    没想到啊!
    千算万算,却算漏了这个妇道人家!
    一不小心阴沟里翻了船。
    可如此缜密又隐秘的行动,难道只靠那一个妇道人家,和这群宫里没卵的玩意儿,就能办成?
    若是没有外应,那孤儿寡母和这群没卵的太监,如何能够发动言官调事?
    如何有把握安抚宫外百官?
    如何能绕过重重防务,和他布在宫廷内外的眼线?
    如何可以!!!
    高阁老心中怒极,脸色更是难看的仿佛铁打的面具。
    环顾朝中内外,有如此能量的,除了张阁老再无其他人了。
    于是,高阁老顿时犹如一头发怒的狮子般死死盯着张阁老。
    张阁老却仍旧是那副沉默恭顺的模样。
    该做的他都做了。
    只是他如何也没有想到,高阁老竟会这么快的把把柄送出来。
    而一切也正如张阁来推测的那样。
    他的弱势,反而成了他的优势。
    所以张阁老也只是淡淡抬起眼皮,然后朝着高阁老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他们从同僚变成了战友。
    然后又从战友变成敌人。
    如今,他在这剧变之时!终于抓住机会,逆风翻盘!
    高阁老——
    出局。
    事情已经到了这般地步,人精如高阁老,那自然是明白等待自己的结局是什么了。
    当官到朝廷内阁,讲究一个体面。
    你要是不想体面,那朝廷就会帮你体面。
    比如先先帝朝的小阁老,给他体面留他一命,流放千里。
    小阁老受不了这就当路上的清苦,半路上跑回老家。
    然后就被处死了。
    所以高阁老面色惨淡道:“是微臣失职,微臣年事已高,许多事务已无力搭理,所以微臣请太后准允微臣告老还乡,颐养天年。”
    正常来说,首辅级别的高官请辞,上位基本会推脱三次,直到第三次才会准许首辅辞官,以示尊重。
    但刚刚失去丈夫和靠山的李太后压根不敢有丝毫侥幸心理。
    所以她一口答应下来:“准了。”
    “还请高阁老往后多多保重。”
    百官,:“……”
    很快李太后就当场任命道:“即日起,擢升内阁次辅张太岳为内阁首辅,着礼部拟写诏书,昭告天下。”
    百官虽然诧异于李太后的不讲人情世故。
    但现在已经来不及悼念高阁老了。
    接下来要出任首辅的是天才神童,年富力强,声望隆重的张阁老!
    新一轮的大虞王朝权力斗争,正式开始了。
    在百官看似热情的恭喜下,张阁老游刃有余的应对起来。
    等到深夜终于带着一声酒气回到自己的宅邸,张阁老头脑昏沉的坐在书房。
    一切都变了。
    现在,他是站在大虞权力巅峰的人物了。
    可此时此刻,张阁老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
    他在院子里孑孑而立,望着天上明月,从贴身的袖兜里拿出一枚玉符。
    那是陆景留给他的信道玉符,良久后输入文道真炁,说道:“可以聊聊吗?”
    今天遇上了替代无语的事情!以至于五千字!是在车上!在极其摇晃的环境下,用手机手打的!!
    有机会讲给你们听!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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