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尽渊皱了皱眉，面上也冷了几分。
    白乐知见状，忙道：“太子殿下在此，怎的如此唐突？”
    那个小内监慌慌张张道：“殿下，玉公公来了，求见太子殿下，说……说……”
    “说什么？你别急，慢慢道来！”白乐知道。
    小内监这才吞咽了一口唾沫，紧张道：“说是陛下突发急症，只怕……不……不好了……”
    “你说什么？！”霍尽渊与秦太医的脸色皆是大变。
    霍尽渊提了袍子一脚就朝外殿走去，秦太医也顾不上休息，紧随霍尽渊的身后跟了上去。
    玉公公正神色焦灼地等待着，听到一阵匆匆脚步声，他忙转过头。
    果然便看到太子神色凝重地赶了过来，他身后跟着的便是秦太医。
    见到太子，玉公公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他一脸急色地对霍尽渊道：
    “启禀太子殿下，陛下夜里突发重病，龙体欠安，急需太医救治，请太子殿下和太医速速进宫！”
    霍尽渊眸色一凝，沉声问道：“玉公公，昨日父皇还好好的，怎的病得这般突然？可知父皇是何病？”
    玉公公语气惶恐：“奴才不知，只晓得皇帝陛下突然病倒，情况危急。”
    霍尽渊冷眉敛目，转身对太医说：“立刻随本宫进宫，不得有丝毫耽搁！”
    宫廷中，灯火通明，太医们忙碌地进进出出。
    霍尽渊心急如焚地守在成帝床前，成帝此时已经陷入昏迷，但太医们根本查不出陛下究竟所患何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宸乾殿内的气氛紧张又压抑。
    成帝的病情依然不明，而且有急转直下的趋势，太医们个个愁眉不展。
    整个太医院的太医们皆在宸乾殿了，霍尽渊也给他们不断施压，但是面对成帝如此突然的急症，所有人都束手无策。
    成帝安静地躺在龙榻上，脸色灰败，双眼紧闭。
    霍尽渊这才发现，原本他印象中那个高大威武、不可一世的帝王，已经老了。
    他的头发灰白，头发中间或夹杂着许多的银丝。
    他的手背和脸颊上，也长出了唯有年老之人才会有的棕色斑点。
    太医们围在床边，他们的脸色凝重，眉头紧锁，手里拿着诊脉的丝线，紧张而焦急地为皇帝诊脉。
    每个人的眼神中都透露出对皇帝病情的担忧，还有莫可名状的惶恐。
    其中一位年老的蒋太医，胡须花白，他是太医院资历最老的太医，也是太医院的院正。
    蒋太医轻轻地将手指放在皇帝的手腕上，全神贯注地感受着脉象的变化。
    其他太医们则静静地观察着，不时交换着焦虑的眼神。
    他们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竭尽全力地希望能够找到治疗的方法，只求能让成帝早日苏醒。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皇帝始终没有丝毫清醒的迹象。
    整个寝宫弥漫着紧张而又诡异的气氛，太医们的额头逐渐渗出汗水，他们彼此交流着意见，试图寻找病因。
    可每个人的结论都不一致，让他们更加感到困惑和无助。
    当紫宸宫的宫殿之上，新的一天的曙光彻底照亮天际时，成帝病重的消息如一阵寒风，吹拂过宫廷的每一个角落，也传进了陈贵妃的耳畔。
    这个消息简直犹如晴空霹雳，炸得她的双腿，当场就软得瘫倒在地。
    她二话不说，忙扶了两个婢女的手，就脚步匆匆地朝宸乾殿奔去。
    她只觉得双腿软得像踩在棉花上，如若不是两个婢女搀扶着，她连站都站不起来。
    然而，一股无法抑制的力量在驱使着她，无论如何，也要在第一时间赶到宸乾殿。
    成帝病重，谁又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当她终于来到皇帝的寝宫，一眼望见成帝那青灰的散发着死气的面容，陈贵妃只觉得心中一阵冰凉，后背泛起一阵摄人的冷意。
    所有的恐惧瞬间将她淹没，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她捂着帕子立即便哭了起来。
    她扑向皇帝的床边，紧紧握住他的手，泣不成声，身体也因悲伤而颤抖着。
    陈贵妃的哭声在寂静的宫殿中回荡，那是一种令人心寒的悲痛和绝望，连霍尽渊听了都将头侧了过去。
    见成帝仍旧没有反应，陈贵妃扑到蒋太医的面前：
    “蒋院正，蒋太医，陛下究竟怎么样了？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陈贵妃只听到蒋太医深深叹出一口气来，他放下手中的针。
    就在刚才，他已经为成帝施了他们家的独门绝技——蒋门回魂针。
    就是凭借着这个独门绝技，蒋家世世代代，始终是太医院的院首。
    然而，方才的迹象分明表明，即便是蒋门回魂针，对于成帝也药石无医。
    蒋太医恭恭敬敬地跪在太子霍尽渊和陈太医的面前，其他太医见状，也扑通扑通地跪了一地。
    “陛下大限已至，还请太子殿下与贵妃娘娘宣召礼部尚书……该替陛下准备身后之事了。”
    闻言陈贵妃的身子一震，犹如被雷劈了一道一般，她整个人跌倒在了地上。
    即便是身边的侍女第一时间伸手去扶，依然不及她跌倒的速度。
    陈贵妃整个人都懵了，前两天不是还好好的，与八皇子有说有笑。
    当时，陈贵妃看着父子二人其乐融融的模样，她还在想，成帝若是多活几年，说不定，自己的八儿也能有机会。
    “不！不可能！你们一定是诊错了！太医院这么多人，怎么竟然连个小小风寒都看不好？”陈贵妃不可置信地怒视着众人。
    “真的就没有任何办法了吗？”霍尽渊问道。
    蒋太医将身子伏得更低了：“陛下脑卒之后，身子原本就未大好，是一直用药调养着。”
    “小小风寒，原本也并无大碍，只是那仙丹……药性十分的强烈，初食好像浑身舒爽了，有了力气，有了精力，但是久服只会让原本虚亏的身子更加亏空……”
    “便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无药可治啊……”蒋太医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医者仁心，他们作为太医，更是将皇帝的龙体看得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因此，在成帝刚开始服用丹药之时，他便给成帝递呈了多道奏章，为的便是劝说成帝，不要依赖所谓的仙丹。
    然而成帝不仅不听，还重重地驳斥了他，命他停职休息三个月。
    便是停职了，他还不停地给成帝上帖子，但也无济于事。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成帝每日与丹药为伍。
    而今日这个局面，也是他早已预料到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竟会来得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