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混在人群之中,不敢用正脸去看,只能偷偷的瞄着晏斯年的马车。系统也将自己的频率调到最低。
白露握紧自己已经开始微微颤抖的双手,耳边是系统这几天来给她‘洗脑’的话语。
这个系统本来就是为了窃取这个世界的帝王气而来的,如今偷是偷不成了,那就只能——明抢。
系统计算出白露对晏弘阳和两个孩子的感情很深,就开始蛊惑她。
晏弘阳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是天道的宠儿,白露作为他拜过天地,共结鸢盟的妻子,也会享受一份运道。只要她再夺了晏斯年帝王之气,就是独一无二的天下之主。
白露也曾问过系统,天下皇帝那么多,就是一定非得是晏斯年吗?她还想和晏弘阳长长久久一辈子,要是她杀了他的弟弟,夫妻之间终会有一道裂痕的。
而系统告诉白露:“只能是晏斯年,因为他是原世界中唯一一个统一了天下的盛世帝王。用你们那个世界看小说的设定来说,你可以理解为,这里的天道有两个儿子,一个能力超强,得到了它的欣赏,它给了他这个世界最强的权柄,另一个得到了它的宠爱,它给了他这个世界最大的自由与幸运。”
只要白露能同时得到这份幸运和权力,那么就算她什么也不做,躺在家里,帝王的皇冠也会找上门来。只要她能成功,那么不只是晏弘阳会对她死心塌地,就算是她想开后宫也是轻而易举。
白露藏身在人群中,为了晏弘阳和他们的两个孩子,她悄悄握紧袖筒中系统给她的小刀。
那刀很小,只有毛笔粗细,刀锋的部分也只有食指长短,通体乌黑。哪怕白露现在紧张的手心冒汗,那刀也没有沾染一丝人的温度。
自从晏斯年的马车出现之后,系统就再也没有发出过声音。但计划是早就设定好的。
只要出现合适的机会,系统就可以将时间暂停,哪怕只短短的十秒,也够白露将那把刀插入晏斯年的心上。
随着一声“太子殿下驾到”,原本还十分吵闹的堤坝上,瞬间安静,只有风声,雨声,和滚滚奔流的洪水声。
晏斯年站在马车前,身后是给他打着伞的卫荣。
当晏斯年抬腿迈步向堤上走去时,周遭所有的人全都跪了下来,俯首在地。
晏斯年来到白苗的身前,开口问道:“还有多少人没有离开?”
“回殿下,只剩下下游处的两个庄子,加在一起,不到百户,近三百余人。”白苗微微含胸,把自己了解到的情况禀告给晏斯年。
“刚刚在堤上闹事的这些人,都是那两个庄子上的青壮男丁,臣已经让人去看过了,老人,女人还有孩子现在都还在庄子里。”
“冤啊!小的们不是什么闹事的人啊!”随着白苗的话落,跪在他们不远处的一名中年男人向前跪爬了几步,高喊了起来。
卫荣忙向前站了一步,站到了一个,可以最大范围保护晏斯年的位置上。
那个看穿着就是一个管事的打扮的中年男人,见到卫荣的动作,也不敢再向前。只能继续高喊:“太子殿下,我等皆是住在庄子中的家奴,如果没有主家的命令,擅自离开,就是逃奴,这可是犯王法的啊!”
“胡说,奉太子之令离开,算什么擅自,就算是你们的主家也得听太子之令行事。”
可惜道理这个东西,与胡搅蛮缠的人是说不通的。
“不论如何我们也不能做逃奴啊!”
“我婆娘和孩子还在家里呢!”
“我们要护堤。”
“对,我们要护堤,不能让水冲了我家啊!我娘还在家里躺着呢!”
……
跟在那管事后面跪着的人,也一声声的喊了起来。
白苗被气的脸色铁青,本来就不大的小脑袋,被气的肉眼可见的大了一圈。
按照他和河道司规划的路线,一旦河水过大,他们就打开下游的一处缺口放水,那里只有几个富贵人家的庄子,人少田多,是最合适的地方。
若是只有河道衙门出头,他们是万万不敢这么规划的,但现在由白苗负责,而他的身后又有着太子殿下,自然是谁也不怕。
但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有人敢阳奉阴违,对太子殿下下的令使绊子。
晏斯年看了圈周围高喊的人,并没有回答任何一个人的高喊与那看似诉苦实则质问的喊冤。
他看向白苗等人开口道:“既然他们要护堤,那就成全他们吧。”
“只不过,在这堤上也显不出他们的诚心,就送他们到河神面前,亲自去请愿吧!”
“诺!”听到太子殿下的话,白苗和卫荣二人齐齐高声应诺。
眼见着,卫荣带来的人,直接冲上来抓人,还要把人往河里丢,那些跪在地上的人,急急的乱作一团。
“殿下,太子殿下,朝廷明令,不许用活人祭祀河神啊……您不能这么做啊。我们可都是拖家带口的人啊,要是死了,后面一大家子也活不成啊………”好个管事一边挣扎躲避着上来抓他的护卫,一边高声喊着。
祭河神是当地一种古老的祭祀,一开始也不过是普通的三牲贡品往河里扔,再烧几张黄表纸就完事儿了。
可是后来战乱四起,沿河两岸仗都打不过来,更没人管什么汛期了。就有一些神神叨叨的人,开始组织当地的百姓自己来祭祀河神,他们以此来敛财。
但战乱多年,就是那三牲都凑不齐,便有人提出用童男童男来祭河神。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河神的存在,还是老天爷觉得天下百姓太苦,还真的退了两次水患。使得这人祭竟然悄悄的有了兴盛之势。
后来经过朝廷严禁,立法,这才止住了那毫无人性的‘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