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手头的事情,鹤川悠夏可以说油门踩到底往东京赶,等守在观察室的两人见到人时,她脸上没有一丝意外的表情。
看到两人围了过来,她淡淡的说道。
“还活着吗?”
这话太过冷漠,听得诸伏景光跟降谷零皱了下眉,不问情况,只问还活着吗,就好像知道中岛千惠子一定会死一样。
碍于人刚过来,可能脑子还没缓过来,诸伏景光开口解释。
“还是情况不好,医生说……”
不给诸伏景光说完的机会,鹤川悠夏总结:“我知道,就是人没死也快死了。”
“……”被鹤川悠夏言语的冷漠震惊到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人从过来到现在,神情冷漠到不像是知道一条生命即将逝去,就像是小鱼小虾,完全没有情感。
“所以我现在能进去吗?”
“可以。”降谷零点了下头,“去消毒室消毒换防护服。”
“那我过去看看。”说完人就直接朝消毒室走去,准备消毒进观察室。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对视一眼,两人也转身朝消毒室走去,准备跟鹤川悠夏一起进去。
换了防护服,鹤川悠夏走到中岛千惠子身边,仔细看着她从实验室带出来的第二个实验体。
她记得她带中岛千惠子出来才二十岁,跟她一样的年龄,但人已经被实验折磨到无法站直身体。
请来的医生为中岛千惠子治疗调养了许久,她才能在地上正常行走,但因为她是出逃实验体,只能在那座有着高围墙的小院里行走。
有时候鹤川悠夏总觉得自己是将中岛千惠子带入了另一个牢笼。
‘其实我知道出了实验室也活不了多久,我们就像小白鼠一样被困在笼子里,需要了抓出来,不需要了跟垃圾一样甩进去。’女孩在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那双褐色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现在的生活我很满意了,至少我能吃到正常饭菜,能住在正常的房间,不是一睁眼就是白花花的实验室,没有没有一丝隐私可言的玻璃。’
‘能晒到太阳,行走在正常地面,我很满意了,麦卡伦。’
‘那就请长命百岁吧,中岛。’
‘我会的,我会等到光明正大出现在太阳底下的。’
伸出的手在即将碰到中岛千惠子脸庞的前一刻突然攥紧,鹤川悠夏深吸一口气,收回手。
‘实验体的死亡,无解!’
喉咙动动,她摸了摸中岛千惠子的手,冷冰冰的,也没什么重量,又捏了捏手指,她看向女孩的眉眼。
什么都没有……
她倒是想念中岛千惠子褐色的,亮晶晶的眼睛了,说话时那双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她,就好像她的全世界只有她。
‘我们都逃不掉的。’
“从发病到现在,过去了多久?”鹤川悠夏收回手。
诸伏景光看了眼现在的时间,算了算:“十小时。”
“有点快……”喃喃了一句。
“什么?”降谷零出声询问。
“没什么。”鹤川悠夏眨了眨眼。
她知道不管实验体有没有被带出实验室,他们的生命都进入了倒计时,那些东西早就渗透了五脏六腑,甚至深入骨髓,他们的与常人无异,内里早就破烂不堪,那些副作用就埋在身体里的雷,也许是今天,也许是一个月,也许是几年,十几年……
不是每个实验失败的人都会幸运的保住性命,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苦艾酒。
实验带来的痛苦每个人都逃不掉。
“如果能拿到中岛千惠子当年的实验数据,或许还有机会。”这是他们当时商讨后得到的答案,根据当年的数据配制试剂或许能让中岛千惠子,甚至是其他受过实验的人得到恢复正常的机会。
“那你觉得我将他们藏了四年,会想不到这点吗?”她抬起头,蓝灰色的眸子黯淡无光,脸上还未愈合的伤疤有些狰狞。
“她是我带回来的人,我请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才让她能正常行走,你觉得我会想不到你们口中的资料吗!还是说你们觉得我就是个傻子,又或者根本不信我交给你们的东西!”
怨恨的眼神投在两人身上,憋了许久的怨气终于在这一刻宣泄。
“带着目的的接近,能跟我虚与委蛇到现在真是辛苦你们了!”
这么多年她怎么可能一点怨气都没有,那些失败的任务,惩戒室一次又一次因为疼痛的嘶喊,黑漆漆禁闭室的断食断水,出来后还要面对他们有意无意的试探、套话。
是,这些是她自找的,是她缺爱,是她自己放不下,什么结果都是她活该!
但她没办法接受坦白后的不信任,还有那些若有若无的试探。
她能笑着说没关系,但不代表那些事情真的就没发生。
“让人跟了我这么久,降谷警官应该知道我最近在杀人吧?也知道我处理尸体改变手法了吧?还有我送给你的资料好用吧?捣毁的几个组织窝点应该拿到了不少信息。”
“诸伏警官,我的餐厅好用吗?防弹玻璃换得不错,接头的警察最近多了不少啊,还有那些边边角角的针孔摄像头,窃听器有没有收集到有用信息啊?”
以为这些东西背着她偷偷进行就真的能瞒过她?搞清楚,她人还活着在组织里呢,她引以为傲在组织立足的就是情报!
“我们没想瞒着你,但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降谷零开口解释,“找人跟你是我的问题,资料的事情我知道是你,我的错我道歉。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真正被鹤川悠夏无一例外说出口的时候,两人还是一脸震惊,他们见过她出色的情报能力,被发现是迟早的事,没想到这么快。
“用我最引以为傲的东西来对付我?”鹤川悠夏嘲讽一笑,“你们还真是够看得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