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令下,还没等洪三德开口,便被一名禁卫军一枪刺穿,鲜血霎时喷涌而出,惊得数名宫女失声尖叫。
“干爹,小心!”
“啊——”
“你们要干什么?我们可是太后娘娘的人!”
变故发生太快,队伍中的那些太监们尚未来得及反抗,便已被按倒在地。
其中一名小太监扑至洪三德面前,望着持枪逼近的禁卫军们,色厉内荏地叫嚷道:
“住手,你们胆敢打杀我们,难道就不怕娘娘追究此事,降罪于你们吗?”
“锵——”
苏统领抽刀出鞘,一刀将其首级斩落,扫视了一眼余下的几名宫女太监,冷冽地下令将他们全部处决。
随后,他便将已经重伤晕厥过去的“小太监”提溜起来,只道这人形迹可疑,似有同党为由,亲自带走审问。
今日看守宫门的,皆是苏统领的心腹,众人见此情形,也只是心照不宣地收拾残局,随后继续当值。
而说好将人带走审问的苏统领,转头将人领送到蚕室外,那里,此时早已有人等候多时。
“啪啪!”
两个响亮的巴掌甩在那名“小太监”脸上,却没在对方的脸皮留下一丝痕迹。
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太监察觉不对,眼皮微颤,心知眼前之人面容有异,趁着对方睁眼欲言之时,迅速用手中帕子紧紧堵住对方的嘴。
“小子,咱家只是奉命行事的奴才,你身上有何秘密,咱家一概不想知晓。”
“若是识趣些,你也可少受些苦楚,否则,受苦的还是你自己。”
说罢,他便在“小太监”怒目圆睁的注视下,解开桌面上的小包袱,取出里面的一把细长刀,将其裤子褪下……
*
另一边,勤政殿内。
绍临深得到消息后,只微微颔首,便挥退宫人,独留“自己”在殿中翻阅奏章。
随后,他就利索的换上一身蟒袍,身贴隐身符,大摇大摆跨出大殿,离开皇宫范围。
此时,距皇宫不远处的宁王府外。
一名身着灰袍的中年男子正焦虑地在大门外踱步,不时抬头望向皇宫方向。
当他看到自家“王爷”的身影出现在附近,登时浑身一震,喜不自禁地凑到对方跟前:
“哎呦,王爷,您总算是回来了。”
说着,他又警觉地环视四周,未见异常,才低声道:
“王爷,今个儿一大早,蔡先生就到咱府上来了,此刻人还在书房等您呢。”
“……是么,蔡先生他已经来了啊。”绍临深口中意味深长道。
他此刻顶着自家“好兄弟”的脸,听到管家的话,只稍稍抬了抬眼皮,掩住眼底情绪。
书房内,
一名书生装扮的高瘦男子见“宁王”进来,即刻从椅上起身,躬身施礼道:
“王爷,蔡某幸不辱命,总算是寻到西域小国的一味宫廷密药。”
“据传此毒无色无味,毒性发作时间长,需一两年方见效,期间纵是太医诊脉,也难以察觉中毒者有任何异样。”
绍临深手抚瓷瓶封口,语气略带好奇道:
“不知先生可曾试过此药药效?”
蔡先生闻听,先是一怔,旋即拱手答道:
“回王爷,此药珍稀无比,在下未曾找人试过,但据属下所知,此物药效霸道,每次仅需一滴,便可令中毒者渐渐神志不清,性情大变,最终陷入狂躁、疯魔之中。”
绍临深摆手:
“不可,此事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马虎,尔等不曾试用过,怎么敢轻易动手?”
蔡先生闻言不敢反驳,只能躬身回道:
“是,王爷英明,此事是在下疏忽了,在下这就找人试药。”
绍临深抬头,意味深长道:
“不必麻烦,这里不就有现成人选么,先生又何必舍近求远。”
蔡先生闻言一怔。
环顾左右,见书房内,此刻除却宁王,就只有自己,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顿时错愕瞪眼。
“王爷,您,在……在下,不……”
蔡先生吓得语气结巴,还不等有其他反应,面前的“宁王”忽的闪身向前,扼住他的下巴使其脱臼,拔开瓷瓶塞子,将毒药灌进去大半。
“啊啊啊!”
“不好,王爷!”
书房内传出惨叫声,外头侍卫们皆神色一凝,飞速冲入屋内,却见自家主子安然无恙的站在那儿。
唯有那位深受主子器重的蔡先生倒伏于地,四肢蜷曲,七窍溢血,已然死不瞑目。
绍临深开口道:
“此人乃是别国派来的细作,刚刚妄图刺杀本王,幸亏本王早有防备,才能将其立毙当场。”
“你们挑两人将这具尸体扔去乱葬岗,今日之事不得泄露半句,违者休怪本王无情。”
众侍卫望着地上显然是中毒而亡的书生,虽心有疑虑,面上却不敢有丝毫异色,当即躬身应是,迅速将尸体抬走处理。
恰此时,管家自外而入禀报:“王爷,陈大人到了,此刻正在前厅候着您。”
“陈大人?”
绍临深心下一动,“可是兵部侍郎陈启,陈大人?”
管家一怔,不明白自家王爷为何这么问,但仍颔首道:
“回王爷,正是此人。”
绍临深闻言挑眉,想起昨晚已被碎尸喂狗的“陈美人”,原以为只是穿越女和宁王的私下勾搭成奸,他还想着找个由头将陈家人贬出京城就罢了。
不想,有人并不无辜。
那他可就不客气了。
绍临深心中主意已定,正欲抬脚跨过门槛外出,却与一名奉茶而入的侍女撞个正着。
“哗啦!”
托盘上的茶盏坠地碎裂,溅落的茶水濡湿侍女的裙角。
“啊!”
女子被撞倒在地,口中不自禁发出一声惊叫。
旋即跪地伏身,向着绍临深求饶道:
“奴婢知错,请王爷恕罪!”
女子说话间,还悄悄抬眸凝视绍临深,一双杏眼波光粼粼,长睫微微颤动,腰肢纤细如柳,配上那张清丽的面庞,还真是我见犹怜。
然而,绍临深最烦这种投怀送抱的“美人”,当即皱紧眉头,就要命人将其拖下去。
他正要开口,却冷不丁嗅到一股来自对方身上的异香,神情瞬间恍惚,紧接着,身体也开始燥热起来。
盘古幡适时出声:
【深哥小心!这又是一个攻略者。】
【啧,没完没了了是吧?不是就一个穿越者么,这女人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绍临深眼中厉色渐浓,原本被勾起的欲色都被压下。
盘古幡小声道:
【深哥,这个小世界因为重启,连天都破了大洞,自然挡不住那些闻着味儿进来的“苍蝇”。
这方世界的天道刚跟我说了,愿意付出一小部分本源之力给咱。】
【你这回就辛苦一点,帮忙把这些家伙清理掉,等天道恢复些本源后就来收拾他们。】
绍临深一听有好处,原本不满的语气一变,立马和颜悦色起来:
【唉,这就太见外了,大家可是一个阵营的,就算祂不说,为了我们自个儿也得收拾这些人不是。
不过祂要给,我们总不好辜负祂的一方心意,幡哥,你可别要太多啊,不然我跟你急。】
盘古幡:“……”
别以为祂听不出来这货话里有话。
而此时,书房外。
跟在绍临深身后出来的管家看到这一幕,哪里猜不出这侍女的心思,当即上前把人拽到一边。
口中怒斥道:“没眼力见的东西,还不赶紧退下。”
却不想这侍女一副柔若无骨的模样,踉踉跄跄间反倒跌入绍临深怀中,那张秀美的面庞惊慌失措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她声音清脆,却宛若夜莺般婉转悠扬:
“啊,王,王爷……”
绍临深强忍不适,心中默念着“报酬”,伸手将对方抱起,侧头吩咐管家让那位陈大人先回去,他之后会再邀请对方相谈。
随即,他便重新跨进书房,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抬脚关上房门。
“王爷!”
怀中侍女嘴上惊呼着,眼角余光看到男人陶醉的神情,心情却更加愉快。
不愧是系统出品的迷情丸,果然效果显着。
可惜——
柳余雪眼里笑意才刚浮起,身体便忽地腾空而起,随即就被重重摔落在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痛得她不禁蜷缩起身子,连声音都发不出。
“唔……”
下一瞬,她只觉头部一阵剧痛,便全然失去了意识。
【幡哥,上菜了。】
绍临深说着,将用帕子擦手,满脸嫌弃的退离这女人三丈远。
而盘古幡此时却发出桀桀怪笑,如闪电般冲进女人的灵魂,死死咬住隐藏在深处的“系统”。
不过这次,由于被系统寄居的宿主并没有彻底死亡,那浑身闪烁着猩红色光芒的“系统”反抗异常激烈。
盘古幡要想将其吞噬,还真得费一番功夫。
随着双方在灵魂海中激烈交锋,躺在地上的柳余雪虽然昏迷不醒,但身体仍因为剧痛而不断颤抖,周身毛孔甚至渗出丝丝鲜血。
绍临深察觉对方即将苏醒,又朝她脑袋拍了一掌,将其击晕,随后往其身上输送些许灵气吊命,心底交代道:
【幡哥,你玩归玩,可别把人弄死了,这女人对我还有用。】
灵魂海中,盘古幡闻言赶紧将系统捆成一颗红汤圆,决定之后再慢慢吃。
看着地上的女人,盘古幡绕着女人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不由看着绍临深疑惑道:
“深哥,这女人你留着干嘛?”
“钓鱼。”
……
日上中天,书房内此时一片寂静。
柳余雪从昏睡中缓缓醒来,她轻揉着仍有些胀痛的脑袋,努力回忆着昏迷前的记忆。
突然身体猛地一颤,迅速从地上爬起,警觉地环顾四周。
却见自己原本想要攀附的那位未来的“摄政王”,此刻正端坐在桌案前,悠然自得地品茶。
“你醒了?”
男人那富有磁性的声音传入柳余雪耳中,却已经无法在她心中掀起丝毫波澜。
她刚刚就发现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压根没被脱下过,除了皮肤上无故粘着许多血痂,头还有些胀痛外,某处位置并没有任何不适。
柳余雪站在书房中间,直面男人时,神色紧张,尽显怯惧之态。
内心却不禁尖叫:
【系统,快,我要兑换一份迷魂散。】
【叮!由于……系统……故障,当前无法……为宿主……兑换……任何物……品。】
滋滋滋的电子音在柳余雪脑海中时断时续地响起,本就被绍临深那软硬不吃的模样吓得不轻的她,瞬间双腿发软,赶忙跪地求饶道:
“王爷息怒,奴婢并非……”
“你已经被本王下了毒,若想活命,就必须谨遵本王指令,否则便只能七窍流血而亡。”
绍临深合上茶盖,插话打断女人的解释,接着道:
“你若应承,本王会将你进献给皇帝,届时后宫若有任何消息,你务必毫无保留地转达给本王。”
柳余雪:“……”
美色当前都不上,这男人对那个陈清语还真是真爱,可惜对方并不吃她这一套。
让她魅惑皇帝,做他的内应是吧。
行啊,既然这狗男人这么不识好歹,自己大不了投靠皇帝去。
她可是手握剧本,还有系统傍身的人,区区一味毒药而已,等系统恢复后,还不是小意思。
【哼,今日的耻辱,她柳余雪他日必千百倍奉还。】
想到这,柳余雪便谄媚地冲男人一笑,十分乖顺地点头应下。
*
于是,当天下午。
当“宁王”被宫中内侍奉旨拿走腰牌后,便立马请旨入宫请罪,顺带还给自家皇兄献上一名姿色绝佳的美人。
据说,元康帝一见那名女子的长相,当即就将其封为“才人”,还被安置在离皇帝最近的韶华宫中。
……
“哐当——”
缀霞宫中,西偏殿内。
余才人气恼得将殿中的瓷器通通砸落在地。
她神色狰狞道:
“走了一个陈美人,又来一个柳才人,这些贱人整天就知道使手段,霸占着陛下。”
那什么柳余雪,不过是个被宁王献进宫里的歌姬,竟能与她平起平坐。
岂有此理!
身旁宫女战战兢兢地绕过满地碎瓷,轻声宽慰道:
“主子莫要动怒,您的文采与舞姿曾受陛下赞誉,待陛下新鲜感过去,自会念起您的好。”
另一宫女也附和道:
“红杏说的对,主子,我们可不能中了别人的计,气坏了自己身子,您如此花容月貌,陛下定会重新召您侍寝。”
余才人在她们的轮番劝慰下,总算将心中的郁气宣泄出来。
她这才理了理略微散乱的发髻,吩咐道:
“红杏,你出去告知钱升,让他到内务府报备,就说我们这里的小宫女不慎打碎了东西,让他领一套新的回来。”
说罢,余才人又让绿萝取来数张银票交与她,略作思索,又低声嘱咐:
“这几日你去花房瞧瞧,替我寻些蝴蝶来,切记,此事万不可让他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