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外传来太子的声音：\"赵将军可在？本宫听闻将军近日练兵辛苦，特来慰问。\"
    赵无极看向宁凤，眼中带着几分迟疑。一个刚回国的圣女，一个储君在望的太子，他心中天平仍在摇摆。
    \"将军请便。\"宁凤神色从容，仿佛只是个普通访客。
    太子大步走入营帐，看到宁凤时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原来圣女也在。\"
    \"难得遇见太子殿下。\"宁凤微微欠身，\"本圣女正要告退。\"
    \"圣女不必急着走，\"太子温声道，\"圣女一回南诏就能力压群芳一举夺得圣女之位，本宫还未恭喜圣女呢。\"话虽如此，目光却若有似无地瞥向赵无极。
    赵无极暗自揣摩两人言下之意。他看着宁凤娇小的身影，又看看太子意气风发的样子，心中天平微微倾斜。
    \"太子说笑了，\"宁凤浅笑，\"本圣女还未回南诏之时就常听人提起赵将军的威名，今日得见，实在是三生有幸。\"
    \"哦？\"太子举起茶杯，\"不知圣女都听说了些什么？\"
    \"自然是将军神机妙算、足智多谋。\"宁凤轻描淡写道，\"听闻将军还精通兵法，对《兵志》都有独到见解。\"
    赵无极心中一动。《兵志》正是他一直想得到却求而不得的孤本。
    太子似是未察，笑道：\"说起兵法，本圣女倒是新得了几本兵书，改日定要请教将军。\"
    \"殿下说的可是《纵横兵法》？\"宁凤不经意般问道，\"听闻此书在军营之中颇受推崇。\"
    太子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顿。那正是他近日刚刚得到的秘本。
    赵无极看在眼里，若有所思。这个看似柔弱的圣女，竟对军中之事如此了解？
    \"圣女果然见多识广。\"太子放下茶杯，\"说起来，本宫近日在府中新设了一处校场，不知将军可愿指点一二？\"
    校场？赵无极心中一凛。太子这都不瞒着了，直接挑明设有教场了？
    \"殿下有心了，\"宁凤轻声道，\"将军教导出的人才，想必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赵无极听出她话中有话。这些日子太子频频提拔亲信，莫非真如宁凤所言？
    \"时候不早了，\"宁凤起身，\"本圣女告退。\"
    \"圣女慢走，\"太子也起身，\"改日定要请圣女到太子府一叙。\"
    待两人相继离开，赵无极独坐营帐，久久不语。
    他忽然唤来心腹：\"去查查太子府新设校场的事。\"
    回到圣女府，小翠气呼呼地端来茶水：\"圣女，您瞧见了吗？从军营到府里，一路上全是太子的眼线！\"
    宁凤接过茶盏，神色平静如常：\"看见了。\"
    \"他也太嚣张了！\"小翠愤愤不平，\"仗着自己是太子，就这么明目张胆地监视圣女？\"
    \"明面上的眼线反而不足为惧，\"宁凤浅尝了一口茶，\"就怕那些暗处的...\"她语气一转，\"都查清楚了吗？\"
    小翠神色一正：\"查清楚了。除了明面上的人，太子还在附近安排了三处暗哨。一处在对面茶楼，一处在西街酒肆，还有一处在后巷的杂货铺。\"
    \"嗯。\"宁凤点头，\"那些人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那个茶楼的跑堂，\"小翠回忆道，\"好像是兵部尚书的侄子。\"
    宁凤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看来太子也不是全然信任他的那些亲信啊。\"
    \"圣女的意思是...\"
    \"一个真正信任属下的人，\"宁凤站起身，走到窗前，\"又怎会用外人来监视对手呢？\"
    小翠似懂非懂：\"那我们要不要...\"
    \"不必管他们，\"宁凤看着窗外的月色，\"让他们继续盯着吧。\"
    \"为什么？\"
    \"下棋的时候，\"宁凤转身，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若是让对方觉得马上就要赢了，对方就会放松警惕，这种时候才有机可乘。\"
    就在这时，宁博悄然出现在门口：\"圣女，赵将军派人送来消息。\"
    \"哦？\"宁凤接过密信，看罢后轻声道，\"看来赵将军是想清楚了。\"
    \"圣女，\"小翠担忧道，\"那赵将军他...\"
    宁凤看着手里的密信眉头紧皱。
    \"宁博，\"宁凤放下手中的茶盏，\"最近可曾注意赵明的动向？\"
    \"回圣女，\"宁博躬身道，\"赵明这些日子总在青楼醉香居走动，跟一个叫霜儿的花魁走得很近。\"
    \"哦？\"宁凤眼中闪过一丝兴趣，\"详细说说。\"
    \"这霜儿来历不明，三个月前突然出现在醉香居。\"宁博压低声音，\"据说是太子府举荐来的，赵明为她一掷千金，已经耗费了不少家资。\"
    宁凤轻轻摩挲着茶杯：\"太子倒是好算计，知道赵明是赵无极的软肋，就从这里下手。\"
    \"是啊，\"小翠在一旁插话，\"赵明这些日子在太子府当值，连家都不回了。\"
    \"赵无极心中摇摆，无非是觉得太子根基深厚。\"宁凤站起身，走到窗前，\"若是让他知道自己的儿子被太子算计控制...\"
    小翠眼睛一亮：\"圣女是想...\"
    \"去找个信得过的人，\"宁凤淡淡道，\"暗中盯着赵明的一举一动。若是他在醉香居有什么...不当举动，\"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小翠一眼，\"不妨让赵将军也知道知道。\"
    \"那霜儿...\"
    \"先别动她，\"宁凤摇头，\"太子既然派她来监视赵明，想必早有准备。我们若轻举妄动，反要坏了大事。\"
    \"是。\"小翠领命退下。
    宁凤望着窗外的月色，低声自语：\"赵将军，就让你看看，你信任的太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次日一早，赵府内。
    \"老爷！\"管家匆匆跑进书房，\"少爷他...\"
    \"又怎么了？\"赵无极头也不抬。
    \"少爷昨晚在醉香居喝醉了，\"管家压低声音，\"说了些对太子不敬的话。\"
    赵无极手中的笔猛地一顿：\"谁听见了？\"
    \"据说...当时醉香居里有不少太子的人。\"
    赵无极脸色大变。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匆匆进来：\"将军，太子府来人了！\"
    赵无极站在院中，看着太子派来的使者，心中五味杂陈。使者带来的口信并不重，只是说赵明在太子府当值，要多加约束。但字里行间的威胁之意，却让他如芒在背。
    \"将军，\"使者临走时意味深长地说，\"太子说了，有些话，清醒时说得，醉酒时也未必由得了自己啊。\"
    待使者离开，赵无极独自坐在书房，久久不语。他终于明白，自己的儿子，早已成了太子手中的一颗棋子。
    \"来人，\"他突然开口，\"准备一下，去将公子给本将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