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担心海洋啊。”江印桃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半个身子,贴在他身后。
张少武扶着车把,骑着自行车,躲开街上的马车,“茬架这种事,又不是什么好事儿。”?
江印桃又用胳膊,紧紧的箍着张少武的腰,“我有件事儿,想跟你说。”
张少武听着江印桃扭扭捏捏的劲儿,立即捏着车把上的刹车,停在路边,身后不远处是故宫。
“什么事儿?结婚的事儿?”
江印桃听着他的问话,俏脸上多了一丝红晕,“我倒是想跟你结婚。”
“可你知道,我是军人家庭,我们家都得参军。”
“我爸的意思是,让我先去当兵,等我当兵回来以后,再说咱俩结婚的事儿。”
张少武摸着江印桃的头,将她拢在怀里,“好事儿啊!我说句大实话,以前我也想当兵,不过那时候,当兵的名额有限。”
“你有机会当兵,那就顺顺当当的去,不用多想什么。”
“以后,要是在部队里,遇见合适的,也甭想着我。”
江印桃听他这么一说,眼里的泪花,说滚出来就滚在雪颊上,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我就怕你不等我。”
张少武用手擦掉江印桃脸上的泪花,故作轻松的说道。
“我处的第一个对象,是个北大的学生,人家留学去了。”
“你呢!是我处的第二个对象,又得去当兵。”
“我觉得,这就是命,你知道吧。”
“要不这样,如果你当兵回来,我还没对象,你也没对象,咱俩就结婚。”
“可万一,你在部队真有喜欢的人,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甭等我。”
街上的秋风,吹在俩人的脸上,江印桃扑进张少武的怀里,任由路人指指点点。
张少武紧紧的抱着她,也不管旁人怎么看,最后又擦掉江印桃脸上的泪花。
“走吧!我得下下火去。”!!!
江印桃眸眼带着红肿,“去你家还是去我家。”
“要不去我家吧,我爸妈都不在家,最近他俩忙着呢。”
张少武刮了一下江印桃的鼻尖,“想什么呢!?”
“走!我去看看,小混蛋跟刘黑子茬架,揍他们一顿下下火。”
江印桃破涕为笑,又抬起肥大的屁股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手箍着张少武的腰。
“你答应我。”
“我去当兵的这几年,你不准处对象。”
张少武迎着风,点头笑道:“成!不过,你要遇上合适的,该处得处。”
江印桃气的去掐张少武的腰上软肉,俩人打打闹闹,到了和平里外交大院的门口。
当黎援朝与张海洋瞅见他的时候,一串大院子弟,眼神都亮了。
“哎唷!刘黑子,你今儿可有面了,知道这人是谁吗。”?黎援朝抬声说着。
那刘黑子也将眼神放在,年纪轻轻的张少武身上,他晃着步子,走到俩人跟前,眼角的光却落在江印桃的身上。
要说江印桃,不管走到哪儿,都是焦点。
“看你妈呢,刘黑子。”张海洋看刘黑子眼神色眯眯的,张嘴就骂。
“这是我大哥嫂子,你他妈眼神正经点。”
刘黑子知道这场茬架,离不开黎援朝这帮总参大院的人,并没敢多说什么。
他朝着张少武伸出手,脸上堆笑:“兄弟,我谢谢您。”
“甭怪我的眼神不地道,我看母猪的眼神,也他妈深情。”
“我这人天生的贱,街面上俩狗打架,我都蹲半天。”
张少武轻轻的与他伸手一握,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
“我是怕我兄弟出事儿,不是来跟你抬轿子的。”
张海洋眼里感动,最后又瞪了刘黑子几眼,“大哥,我让您操心了。”
张少武拍了拍张海洋的肩头,最后一句话也没多说。
刘黑子眼瞅着人都来的差不多,他凑到黎援朝的跟前问道。
“援朝,这兄弟是哪个大院的。”
黎援朝嘴角带笑,“他可不是我们这个圈子的,不过是个人物,也是个人精。”
“他对象是总参八院的,老子是二野的少将,你可甭动歪心思。”
刘黑子听着黎援朝的话,又将眼神放在张少武的脸上,最后记住了这个人。
就在此时,和平里大院的门口,乌泱泱的一千多号人,清一色的五六式绿军装,脖子上挎着绿书包,大多都骑着自行车,车梁子上有对象的都搂着对象。
就拿刘黑子来说,他骑的自行车上,车梁上就坐着一个年约二十出头的姑娘,脖子上戴着红围巾,模样很是清秀。
“四海之内皆兄弟,今儿我刘黑子,感谢大伙了。”
上千号人,浩浩荡荡的骑着自行车,直奔朝阳门,让街面上的不少人,站在原地侧目。
说起六七十年代的顽主,永远躲不开三个人。
帅不过加代,翘不过白小航,狠不过小混蛋康九。
加代与白小航都算大院子弟,正儿八经的的老百姓,只有小混蛋康九一人。
用老一代北京人的角度去看小混蛋,他并非是无恶不作的那种人。
他就是在胡同里长大的北京孩子,不少人提起小混蛋,都翘大拇指。
小混蛋只是一个平民老百姓的顽主头头,为其他胡同里的平民孩子出头而已。
现如今,经历过这段橙红岁月的老北京人来说。
小混蛋儿康九绝对算的配得上,“仁义”二字。
只不过,生不逢时,或者说人不逢时。
朝阳门外的东大桥,小混蛋也带着千百号人,手里都拎着家伙,不是提着刀子,就是拿着铁棍儿。
两队人马,就像是黑白分明的棋子,刘黑子晃晃荡荡的走到小混蛋的跟前。
“小混蛋,今儿我肯定让你死在这儿。”
小混蛋儿脸上是一丁点的表情都没有,他举着半尺长的匕首,就要攮了刘黑子。
俩人就在动手的时候,张少武一脚踹在小混蛋的身上,要说张少武下手,炮拳狠辣。
可他知道,自己不下手狠点,这场茬架肯定得有死伤。
俩伙人都没想过闹出人命,而这两千多号人,眼瞅着张少武的拳头,拳拳见血。
小混蛋儿被张少武按在地上打,最后他揪着小混蛋的衣领子,对刘黑子说道。
“我可以揍他,你们可别他妈动手。”
刘黑子哪敢动手,喉咙急剧的缩着,慌不迭的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张少武就单手揪着小混蛋的衣领子,冲着小混蛋的人,扯起嗓子骂道。
“我让你们杀人,你们敢嘛。”
“不敢的,都他妈滚蛋。”
他说着,拿着黑子,在天上开了一枪。
砰!
鸟兽散!
那小混蛋带来的千八百人,眼瞅着小混蛋都快被揍死了,要说这里面也有狠犊子,却也不敢造次。
那一年,张少武双手插兜,不知道什么叫对手。
不管是总参大院还是和平里大院,或者说土生土长的胡同里的小顽主。
他们如潮水般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