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黑色雾气窝囊团在彧翊修长的掌心里,挣扎着想要逃离却没有丝毫办法。
季明玥眼神从那雾气挪到彧翊脸上,憋不住害怕又往岁妤身后蹭了蹭。
总感觉他笑得不怀好意,道歉更是不安好心的样子。
躲在岁妤身后嗅闻着她身上清浅的香气,季明玥只觉那点恐惧和惊慌都被消融掉了。
香香的。
自以为不着痕迹抬手捏住岁妤肩头的衣服,慢吞吞再变成手心贴上去,有点小心翼翼地握紧。
还软软的。
彧翊冷冷觑她一眼,将她那点小动作都尽收眼底。
只是岁妤的神情显然是放松的,哪怕他再吃醋,也只能忍着。
先前要不是看她有眼色,利索承认了自己是岁岁的男朋友,再加上这人浑身功德金光还是挺浓厚的,彧翊也不会对她这么包容。
气势磅礴警告似地朝她扫一眼,彧翊站起身,一挥手,整个别墅内的黑气荡然一空。
仿佛终年照进的阳光无比寒冷的别墅内,好像温度明显都升高了点。
“这东西你要留着吗?”彧翊手上捏着的木雕晃了晃,特地将那正脸对准季明玥的视线正前方。
季明玥吓了一跳,“不了不了......”
这东西谁想要谁要,反正她是不想碰的。
岁妤倒是伸手,想要接过那木雕仔细看看,被彧翊下意识避开后,抬眸对上他的视线。
“脏。”男人的腔调里甚至含着委屈,生怕岁妤碰这东西。
岁妤知道彧翊爱听什么话,在需要达到自己目的的时候,自然也不吝啬这点撒娇卖乖。
“可是我想看,你擦干净就不脏啦。”
尾音被拖拽出长长一抹湿痕,甜得似乎快要将人腻死,像是一团柔软宣乎、又加了满糖的雪媚娘。
一口囫囵吞下去,哪怕甜得再过分也舍不得松口。
彧翊苍白的指尖甚至被他攥紧掌心的动作印出血色来,喉结上下突兀滚动一瞬,死死盯着岁妤不放。
感知到不同气氛的季明玥往后稍了稍,把自己duang大一个人挪出彧翊视线范围内,略带点猥琐地到单人沙发那儿坐着去了。
彧翊眼角余光都没分给过她,甚至在岁妤察觉到动静想转头看她时,伸手轻微捧在她下颌处,“不是要看吗?”
彧翊手里的东西都快被抛光成润滑的一截了,连一开始的脸都看不清。
只剩下个雏形在那儿杵着。
自然也没什么阴森感可言。
“额......它怎么一开始就想冲着我来啊?”没纠结这木雕的变化,径自问出自己想知道的。
在一边的季明玥也竖起耳朵听。
“你身上有我的味道,它力量本来就不够,捕捉到一个能够它吃很久的美味,压根忍不住。”
彧翊想了想,继续补充,“只要我不想,没人能知道我在哪儿,但......”
“你不同。”
哪怕被刻意掩饰过,但唐僧肉谁都能闻着味道,被衣服遮盖了也挡不住饿了千百年的恶犬鼻子灵敏。
彧翊的眼神狠厉,想到某种对岁妤不利的场面,杀气怎么也掩饰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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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一辆黑色卡宴停在别墅门口,李觅佳下车,看向这栋她已经三四个月没来的别墅,目光精准定在三楼。
那层黑雾还在缭绕着,只是看起来淡了许多。
看来要给明玥多放点血了,否则阳磊的身体扛不住。
李觅佳满脸皱纹远看似乎团在一起蠕动着,凶相毕露,不好招惹几乎是所有人对她的第一印象。
季明玥跑出来时,指甲按了按指尖,疼痛给她点勇气才敢上前,“奶奶,我今天做了蛋糕。”
没有身体里那团灰黑色气体做掩护,她现在能一眼看穿自己想要从她那儿得到认可的奶奶是什么样子。
形容枯槁,60多岁的年纪看起来足足有90多岁,偏偏走路大步流星,身边还跟着个穿黑色中山装的老男人。
李觅佳皱纹堆着睁不开的眼睛瞥她一眼,冷淡“嗯”了一声就走进别墅。
她身边那个老男人一进别墅就直奔三楼,李觅佳没什么动作,显然是她授意的。
按照以往的习惯,季明玥本来不该问的,她应该坐下来和自己奶奶好好聊聊天。
虽然大部分时间是她在说,李觅佳只敷衍应一声“嗯”而已。
“奶奶,刚刚上去那个是谁啊?”耳边一阵轻风吹过时,季明玥得到信号,主动开口问。
李觅佳浑浊的眼睛猛地朝她看来,季明玥心头一跳,就听到她问:“你这次怎么问这个?”
“好奇嘛,”季明玥用以前会有的语调活泼道:“还没听奶奶您和我说过这些事情呢,我想多了解奶奶一点,也......多了解小叔一点,毕竟您们是我最后的亲人了。”
不知是哪句话触动到李觅佳,浑浊泛灰的眼珠子紧盯着她看了半晌后,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
“他是你小叔的干爹。”
就坐在旁边沙发上揽着岁妤的彧散吐槽,“干爹?人都快死了还要认个干爹?”
“他就是那个以命换命施术的人,天煞孤星无儿无女,但是又诡异地和棺材里那个命格连起来了。”
“他们这不是盼着棺材里植物人变成真肥料嘛?”
岁妤闻言有些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她从来没接触过这些,倒真不懂这话从何说起。
彧散解释得很耐心,一点一点掰碎了讲给她听,“本来他们碰不了季明玥这种本身拥有大功德的人,否则就要被命数反噬。”
“但通过她那个棺材里的小叔,以此为媒介,说是给她小叔续命,其实那些功德都到别的地方去了。”
“难怪,季明玥她自身功德那么深厚,怎么也不可能投身到这种家庭,想来绝对是一出生就被下套了。”
“岁岁你看......”
岁妤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正好是李觅佳额心处。
“她奶奶只有60多岁,但明显苍老许多,其实也是在和这些人做交易的情况下无意识交出主动权,把自己的生命力透支给那个组织用。”
“透支到最后自己的命格和别人换了,本来大富大贵的面相,被改成凶相毕露的穷苦短命相。”
“要不是她还有用,最先死的,绝对是她。”
说着,彧散的神情更严肃些。
“甚至......他们用的,还是属于我的力量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