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山寨的另一边。
李瑁和郭子仪正紧张地搜索着。
按照香兰提供的方位,他们一路向北前行,直至上山。
一路上也不敢用火折子照明,免得引起了山下匪徒们的注意。因此山路上几乎没有什么光亮,只有一丝丝月光照亮着他们前行的道路,行路十分艰难。
“殿下小心!”
“你也是。”
二人互相扶持着,也算是各自安然无恙。
终于,两个人在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前停下了脚步。
潭水阴冷漆黑,四周弥漫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这里就是高琛说的那个黑什么潭了吧?”郭子仪低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安。
李瑁凝视着潭水,心中也有几分忐忑。
他点点头,一是直觉使然,二是他和郭子仪已经把这座山差不多都翻遍了。匪徒们落草为寇,就在这座山附近活动,总不会把据点设得太远,毕竟这一座山连着一座山,说不定别的山头又是旁人得地盘了。
于是李瑁道:“十有八九便是这里。我们得快点找到入口,时间紧迫,一会儿天亮了,我们的行踪时刻都有可能会暴露。”
“是。”郭子仪应声道。
两人小心翼翼地绕着潭水走了一圈,终于在一块巨石后发现了一个隐蔽的洞口。洞口前堆积了一些枯枝落叶,显然是有人刻意掩饰的痕迹。
“就是这里了。”
李瑁说着,随即抽出腰间的匕首,轻轻拨开那堆杂物,露出了一扇木制的门板。
他心中忽然一阵紧张,有了一种近乡情怯之感。
——李隆基等人若是被关在这里,活生生的还好。若是他一开门,看到的却是李隆基等人的尸体躺倒在里面,那冲击力也未免太大了。
他是不喜欢这个便宜父皇,却并不希望一代国君就这么死在土匪的巢穴里。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探一探。”李瑁回头对郭子仪说道。
郭子仪摇了摇头,坚决否认:“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冒险。殿下,我们一起去。”
李瑁见状也不再推辞,点点头示意。
两人同时发力,将那扇木门推开,里面是一条狭窄昏暗的通道。
通道内潮湿阴冷,伸手不见五指,两人这才点燃了火折子,照亮了前方的路。他们尽量保持轻手轻脚,以免惊动可能潜伏在附近的匪徒。
这地方日常应该是有不少人把守的。
只不过今天山寨头目“大婚”,大多匪徒都去讨酒吃了。
现在这里没什么人,却不代表一个人都没有……
李瑁心中想着,果然便听到前面有人声传来,厉声喝问:“谁?!”
这下藏不住了。
李瑁和郭子仪对视一眼,二人双双暴起。
奔向人声传来之处,看到两个人正提着灯笼巡逻。
二话不说,一人一个,出手拧断了这二人的脖颈。两个守夜的人虽心有警觉,却到底敌不过两个征战沙场,训练有素的将军。
李瑁叮嘱:“咱们当心些,小心里头还有这样的巡逻之人。”
两个人走过漫长的通道,直至来到一个宽敞的石室门前,都没再遇到过巡逻的匪徒。石室门前也空无一人,但空气中隐约传来一阵阵低语声,似乎有人在窃窃私语。
“此处有人。”李瑁压低声音说道。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石室传来。
李瑁和郭子仪立刻藏身在石壁后,准备随时应对可能发生的危险。
“该死,这些守卫是怎么搞的,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换班?”一个打着哈欠,听上去很疲惫的声音响起。
原来这些人才是在把守密道,刚才被他们干掉的两个人是来换班的。
李瑁心中了然,遂微微颔首,示意郭子仪准备行动。趁着匪徒渐渐逼近,他们也蓄势待发。确定了对方人数是他们二人能对付了的之后,从石门后方一跃而出,趁其不备,一举将其制服。
“子仪,留下他们的性命。”李瑁说道。
这些人并不是什么勇猛的死士,而是区区流寇,草莽之辈。他们对那个独眼大王,自然也不可能多么忠心耿耿,留着这些人的活口,对他们寻找李隆基、剿灭匪徒都有用处。
郭子仪立刻会意,冷声:“说!你们之前抢来的一对人马都藏在哪了,你们的人口中那条‘大鱼’在哪儿,还有一个年纪三十左右的女人,现在身在何处?说出来,我饶你们一条性命!”
李瑁和郭子仪出手快准狠,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制服了四名匪徒。
匪徒对他们简直是心服口服,一声声哭求放过。
郭子仪冷声问道:“你们一个个说,谁说的好就不杀谁。”
匪徒们闻言立刻争先恐后地开口,生怕落后一步便没命了。
“我、我说!有个老家伙自称是长安巨富商人,说可以给很多赎金!老大就说他是‘大鱼’,待遇要好些,方便日后索要钱财。可是发出去要求赎金的书信,却是一直石沉大海,老大有些不高兴了,说是如果大婚之后还没有音信,就杀了这老东西。”四人中,瘦高的匪徒抢先说道。
另一个圆脸的匪徒急忙接话:“对对对,他说他有子孙绕膝,可以付一大笔钱来为自己赎身。老大看他岁数大了,就没有为难他,把他关在这石室里了,现在正睡着。天地良心,我们并未对他有任何磋磨啊!”
李瑁听着他们的叙述,眉头紧锁,并没有打断他们。
“不过,那个年轻的小白脸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满面胡须的匪徒见两个人把老头的事说完,立刻提起之前那一行人中的另一个领头:“那人一身傲骨,看上去像个官家子弟,老大不喜欢他。恰好南边工地盖房子,他和其他几个强壮之人被送去南边工地上干苦力了。”
最后一个没来得及抢先说话的匪徒急忙补充道:“还……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她也没受什么伤害,现在住在大院左边的第一间房里,准备等老大结完婚,小弟们再一起享用这个女人,与老大同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