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燕十一年冬月,大燕运河工程接近尾声,主要河段都贯通了。武帝十分高兴,嘉奖了几个修河有功的人员。
宇文太师父子统筹全局有功,在与各地方豪族交涉,扫清反对势力中起了很大作用。太师晋升江都候,特晋升驸马宇文诚为淮阳候。一门双候,风光一时无两。
马二虎将军在营建工作中出力最大,联通各段运河的主要工程都是他组织的,经常身先士卒,亲自参与挖河。论功行赏,马将军进上柱国,封清晏候,赏金千两。
工部尚书宇文基负责总体设计,还主持联接从洛阳北上的几段运河,这段工程比较艰难,颇有一番苦劳,晋升一级,赏金一千。借了丈夫的光,本身又是宗室女子,其妻杨芙特封清嘉县主,将淮扬下属一个小县做为她的食邑。其他宗室人员心思各异,羡慕嫉妒恨的都有。
水部员外郎宇文础设计有功,主要负责洛阳城一带的旧运河疏通工作,在整个工程中也起了不小的作用。官升一级,做了都水监副监,赏金一千。
其他各部官员都尽力了,户部尚书萧宇赏金两千,其余的都是口头嘉奖,允许家里的庶子们都入国子监,实在是修河花了太多的钱,现在没啥可赏的了。
江南李家把自家在江南一带开通的三处运河无偿献给朝廷,配合着与南下的运河联通,省了朝廷不少人力和物力。加上李家一向大方,只要各地有难,都慷慨解囊,在民众中口碑不错。陛下有意嘉奖李家,听说李家长房的长子李珍,精通机关,极善于营造,能力不次于宇文基兄弟。武帝特别恩旨,让李珍脱离商人身份,特进匠作监当四品营造使。
其他参与的人员也都得到奖赏,比如唐国公李深,因为带头捐地支持修河,又与武帝有亲,李深的生母与辜太后是同父异母的姐妹,说起来可是姨表亲。恩旨爵位世袭,长子李成为世子,父子皆多加俸一成。
杨依依也算有功的人员,她捐钱捐地的,还为河工们组建了数个医疗团队。加上会来事,跟武帝关系交好。武帝额外开恩,抬举她一个清怡县主的封号,不过这个县主只是个虚名,并没有食邑。
萧后知道了,非常不满,她看见杨七得了好处就生气,跟皇帝吵了几句,武帝这次生了闲气。武帝这人,比较刚愎自用,最不爱听别人磨叽。先帝夫妇在时,他是韬光养晦,不敢放肆。现在成了一国之君,再听不得反对意见。萧后不是蠢人,看皇帝真生了气,只能去哄他开心。于是满含深情地吟了一首情诗,那是当初武帝还是晋王,在江都当总管时写给她的,“雨从天上落,水从桥下流。拾得娘裙带,同心结两头。”武帝听了叹口气,神情复杂地看了萧后一眼,去月华宫见凤华夫人去了。
这次帝后争吵,促成了武帝想坐船顺运河南巡的想法。那首诗让他不由想起当年当江都总管时,在江都建造的晋王别府。在那里享受江南的美好时光,江南的景色多美呀,花红柳绿,小桥流水,又兼美食众多,美女如云。忽又想起被安置在后园月华宫的凤华夫人,一个从小在江南长大的南朝公主。这几年凤华夫人闷闷不乐,困居深宫。正好带着她到江南走一走,看看运河两岸的美景,再吃吃江南的美食。
想好后,先秘密下旨,着现任江都总管的堂弟杨寻,从户部领三十万贯钱,重修晋王别府,给江都行宫赐名登云宫。
杨依依在帝后身边都埋了钉子,很快知道了这事。当皇帝把南巡的想法公开后,她自告奋勇地向皇帝进书,要帮他建两艘豪华龙舟。武帝大喜,这样能省不钱,也省不少事。他是看出来了,杨七在吃喝玩乐上面十分精通。由她来造龙舟,必然是又漂亮又舒适,关键是省心省钱呢。
红姑问她家小姐:“小姐,您为什么要帮皇帝建龙舟啊?皇帝去南巡,自有那些官员安排,国库拨款。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咱们何必出钱出力的呢?”
杨依依笑笑:“江南好啊,有美景、美食、美女,最易让人沉迷。近几年,咱们的商业版图发展很好,各方势力觊觎,皇帝也十分关注。要是不让他经常得些好处,怕他容不下我们了。再来,我跟萧后的关系很难缓和,你看这些年,为了避开她,我只能躲到南粤这边苟着。只要能给她添堵,我是既不怕麻烦,又不怕花钱的。”
李圭知道了,心中暗想,得罪谁也不要得罪杨七小姐,真是应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的圣言。武帝虽然得了杨七不少好处,对这个从侄女还是挺不错的。这些年对她的所作所为心知肚明,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所请的事,大多数都给办了。前不久,因修河有些功劳,还给她恩赏了清怡县主的封号,虽是虚名,这就有了身份,行事方便多了。
可是瞧瞧她,纵容着皇帝吃喝玩乐,不务正业。因为跟萧皇后的矛盾,杨七对萧家人明里暗里一向下死手的,在商业上打击兰陵萧氏的各项买卖,有了机会还算计他们。比如,修运河时,杨七逼着宇文基修改了一点施工图纸,多占萧氏的两座庄园。再比如,知道萧氏最出息的子弟萧宇萧六郎,要娶太原王氏三房的姑娘,她让人到王家造谣,说萧家六公子有恶疾,会传人,吓得王家把萧六郎一家当成洪水猛兽一般赶了出去。
杨依依心眼虽小,能力却大。说给武帝建龙舟,马上行动起来。让手下一帮能人给画了图纸,自己又琢磨了很久。不过,她对造船这行并不精通,只是在内外装修和陈设上下些功夫。当她把自己画的效果图拿出来时,别人都赞叹不已,却有一人跳出来反对,
看这人三十来岁,身材高大健壮,五官长得极好,就是肤色有些黑。他把杨七的效果图撇到案几上,讥笑道:“杨七小姐,请问,您知道从洛阳到江都的运河,各段水深是多少吗?船只的吃水量与水深有什么关系?您建这么高的楼船,恐怕运河载不动啊。”
杨依依面子上有些下不来,但她是三十多岁的成年人,已经学会听旁人意见。忍着气道:“公输先生,您说得是,我的确不大懂这些,是我大意了。如果把龙舟减到三层,运河是否可以承载。”
公输九想了想:“我想,甲板上建两层勉强可以。就这样,到了河水较浅的地段,还需要民夫们拉纤助力。”
杨七听了公输九的建议,重新画了效果图。并让不舍匠作园的能工巧匠依图制作了一个四尺长的模型,众人看了都赞赏,这次公输九也微笑点头。
模型与图纸送到洛阳,武帝眉开眼笑,满意极了。旨达南粤,让清怡县主领人星夜北上,负责督建龙舟。杨七哪里敢上洛阳,萧后一脉恨着她呢,见着她不会轻饶。新出炉的清怡县主上书武帝,称病不出,但推荐安排了两个能人。一个是精通机械、船只制造的能人公输九,一个擅长机括和装修的何保良。
杨七一面传书给中兴的封长青和洛阳那边的管事杨紫荆,让他们马上准备钢铁、木料,全力配合造船。又命不舍银号给准备了足够的资金,不舍匠作园提供玻璃、乳胶、弹簧等现世少见的材料。万事具备,只等东风。她肯请何保良、公输九领着匠人,日夜兼程飞奔洛阳。
公输九祖上都是能工巧匠,说远一点的话,与传说中的工家主师爷鲁班还有些渊源呢,算是公输一脉的传承人。只是公输九的祖父得罪过还未发迹的宇文太师,那老匹夫是个连亲儿媳都能下黑手的,得势后如何会放过公输家。几场较量下来,公输九家破人亡,这一辈堂兄弟九人,只剩下公输九一人。公输九家人死绝,家产尽没,只身流亡到南粤,投奔了有些交情的何保良。
杨依依知道了这事,就用重金求了远房表叔,唐国公李深出面说合。用一万贯钱和两匹好马给宇文太师赔礼,解释了与公输家的恩怨,太师给唐国公面子,又得了重金,约好从此相安无事。公输九心里是不服的,但眼前形势无可奈何,只能把仇恨埋在心里。
杨七让公输九去洛阳造龙舟,他是一百个不愿意去。杨七叹口气,跟他说:“公输先生,知道您心里有恨,不愿意去洛阳,怕见到宇文匹夫一家。可是,我需要您的巧思和制造能力帮我做这件事。我的祖母与大伯父已经走了,英王家的势力大不如前。我拥有这么大的身家,却没足够的权势保全自己。兰陵萧氏对我恨之入骨,清河崔氏、宇文太师、中兴韦家,都对我的产业十分觊觎,只要有机会,他们就会吞食了我的商业版图。天下谁最有权势,莫非帝王,也只有我这位皇帝族叔,才能给咱们撑起一片天呢。”
李圭背后与夫人闲谈时,说道:“修运河这事上,杨七可得了大好处了。既得县主的封号,又得实际的大好处。”
卢夫人微笑着:“哦,这话我信。她一向精灵,不知又做了什么发财的举措?”
李圭叹:“这次负责修河的主管虽是马将军,可是马将军并不十分精通营造。技术层面的事还是宇文基兄弟说了算,所有图纸皆是这两人所出。杨七早安排封长青兄妹出面,参照着运河营建图,在运河两岸买下了许多要紧的地皮,以后运河开通,漕运发达,这些地皮就会身价倍增了。”
卢夫人挑挑眉毛,笑道:“果然厉害。我说她怎么这么大方,自告奋勇地给皇帝造龙舟,原来是贿赂陛下去了。”
李圭笑笑,他李家也没少得好处呢。李家把江南的几处运河给了朝廷,大哥得了四品官职,附带着江南运河两岸,那些李家的庄园、土地也涨价好多倍。忽然想起一事,脸色沉了下来。缓缓地道:“可惜呀,李家在江都有一处大庄园,被宇文太师看上了,强要用低价买去,建什么江都候府。三叔父子不敢得罪太师家,干脆就送给他了。”
卢夫人安慰他:“财去人安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太师父子这几年越发骄狂了,什么坏事都敢做。皇帝也是有眼无珠,偏偏宠幸这两个奸佞小人。”皇帝自大昏聩,大兴土木,四处挑战。皇后自私恶毒,疯狂敛财。佞臣当道,欺压百姓。夫妻两人都摇头叹息,心中都有国势渐微的感觉。
维燕十二年,二月底。两艘大龙舟造成。帝后领几个重臣登上龙舟参观,龙头设计巧妙,惟妙惟肖,还能减轻阻力。龙尾处有机关,会顺势摆动,有把握方向的作用。又见甲板上有两层很气派的实木建筑,实在漂亮。
一楼正中是宴会厅,地面铺了耐磨的松木地板,铺了地毯,规矩地摆了数十张案几。右面隔间是贴身婢女们的住处,左边隔间是近身男侍们的住处。武帝指着窗户问:“这上面镶嵌的可是水晶?透光度极好啊,隔着窗户都能看到外面的美景。”
旁边何保良答:“回陛下,这是透明琉璃,从波斯那边引来的技术,极难烧造的,我们东家称呼它水晶玻璃。关上窗户时,透明,挡风,又不影响陛下观赏美景;需要通风时,这窗扇可以打开,二楼也是这样的窗户。”
武帝登上二层楼,只见雕梁画栋,异常豪华,心里十分高兴。正厅摆着棋桌、茶几、座床。二楼卧室也是豪华至极,地板上铺着花纹精致的羊毛地毯。雕刻精美的超大拔步床,用的是裹了乳胶的床垫、枕头,配着华贵细腻的白色纱帐。名贵红木制造的梳妆台,台上装了一面长方形的梳妆水银镜。宽大的书案,案上嵌着一台玻璃灯罩。床对面墙上是一整面的立式大衣柜,柜门左侧安了一面一人高的水银穿衣镜。何保良汇报:“禀陛下,这些家具都被巧妙地固定在在墙壁或地板上,不受风浪影响,绝不移位。”
一楼甲板船首左侧的角落设置了小厨房,小茶房,船尾却是男女东厕。甲板下面便是仓库,存放着大量物资。还有工具库,放置行舟和维修用的工具。
正是烟花三月下扬州的日子,帝后的两艘龙舟在前,一众普通楼船在后,顺着运河一路南下。船队浩浩荡荡,所到之处,两岸百姓争相看热闹。
帝后与几个重臣一走,洛阳开始暗流涌动,风云诡谲。
萧氏的家主相中了杨七外祖陈氏的牡丹园,与陈家交涉,要高价收购。陈家经营了十几年,营利尚好,有些舍不得。萧氏就开始骚扰陈家,三天两头的没事找事,陈家不胜其扰。
淮扬候宇文诚跟着帝后下江南去了,家里续娶的骄阳公主,撵到宇文诚的祖父家,跟继子起了冲突,喊打喊杀的,逼得孩子逃离了曾祖家,悄悄地奔逃到外祖徐家。
萧家、韦家、王家,三家联手,要对英王府下手。此时,杨家老大一家还在益州,老二、老三、老五、老八、老九都随帝后出行了,老六领燕兴邸兄弟们到南诏进药材,老七一家还在琼州。留在洛阳城的多是妇孺及下人。
幸亏唐国公手下新晋的鹰眼队正吴四信,他听了消息,就通过李家商行赶紧透露给李夫人知道。这次巧合,是吴四信得了唐国公的令来洛阳建李氏商邸,明是商行,其实暗里做的是收集情报的工作。这人是个聪明的,他挺欣赏杨七小姐,也愿意表达一些善意,以求更好的合作。
李夫人马上通知了留在洛阳的杨氏妇孺及亲属,一众人连夜带了细软,跑进英王堡避难。此时,李夫人心里十分感慨,幸亏杨七建议在城外建了这座易守难攻的英王堡。三家虽然势力大,杨家也不是无名之辈,三家不敢白日强攻,趁夜暗算了几次。没想到,英王堡的护卫十分凶悍,手里还有强大的武器支持。不说那些连珠弩,投石机,还有些油火弹,炸药包,杀伤力太大了,几家人手损兵折将,还不敢声张。
杨七在洛阳城中的暗卫专管收集情报,传递消息到杨荣和杨七那边。杨荣就让人飞奔江都,把这件事情禀告武帝。武帝在江都花天酒地了一个多月,正有些乐不思蜀呢。听了洛阳的这些情形大惊失色,八百里加急,旨达洛阳城外的军队,命卫军火速救人止乱。那三家人也是消息灵通的,马上把人手撤走,隐匿起来。事后那三家自然不肯承认,杨家也没抓到证据。事情就这样过了,但杨家却跟这三家结下了极深的仇怨。
武帝怕洛阳继续乱下去,会有人趁机做乱造反,就依依不舍地下令回去。这次回去,带回一批江南各地官员进献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风物特产,还有一大批江南美女,其中一个叫明珠的,却是个妖精。明珠才十九岁,天生尤物,长得漂亮极了。头发乌黑,发质好,发量还多。皮肤雪白,五官立体,身材圆润,会弹琵琶,擅唱江南小曲,很会察言观色,哄得武帝十分开心。再看人老珠黄的萧后,一脸哀怨的凤华夫人,就有些烦躁了。
船行到半路,武帝领着众人下船游玩,夜间宿在当地官员修建的豪华行宫中。那晚,凤华夫人失踪了。武帝大怒,命人寻找,渺无音信。后收拾凤华夫人的住处,在枕头套中发现一封短函:亡国公主,身娇命贱,日侍仇敌,生不如死。谋杀文帝,仇去一半,武帝失诺,吾心纷乱。大燕国颓,日薄西山,妾归山林,此心惟愿。帝妄后狂,臣佞民躁,江河日下,世族潜乱。缘分已尽,妾隐江湖,永生永世,不复相见。
武帝气得在寝室大发脾气,把茶壶、茶盏摔得粉碎,原先服侍凤华夫人的宫人们统统赐死。之后的回程,武帝也没心游乐了,很快就回到了洛阳。
武帝找六部官员了解情况,这才发现,北方的外族势力蠢蠢欲动,派遣进来的奸细煽动地方势力作乱,有几地已经建立了地方武装,四处扩充地盘呢。这些年,打仗多,又修河,修行宫,百姓的日子苦不堪言。各地报上来的户籍信息,人口锐减。含佳仓与回洛仓的粮食都消耗的差不多了,每年进仓的粮食还装不满三分之一,马上又要拨给军队,修河的民工。户部说有一半以上的民众家无恒产,吃不饱饭。
武帝很头痛,想了良久,或改动或增加了几条律法,有违反者,要重罚。
一,清查世家巨族,地方豪门的人丁、土地拥有情况,按实际情况向朝廷纳粮交税。隐丁逃税者,死罪。
二,完善婚姻法,增加生育机率。女满十五,男满十八必须婚配,如果家长不做,由官府成立的官媒机构负责强行婚配。四十岁以下寡妇必须择夫再嫁,不遵从者,官媒强配于戍边兵士。从二品以下官员,最多纳妾两名,多纳的必须放归。违反者,官职一捋到底。达官显贵,世族大户之间通婚,不能索要陪门财。违反者,陪门财充公,当事人责打五十板。
三,奖励农业生产和研究。发现利国利民的高产粮食种类,重赏。改良生产工具,生产技术,培育优质粮种,地方逐级呈报,重奖。
旨达各地,地方官员心思各异,李圭找了杨七和尉迟殿臣商量。
李圭道:“陛下的举措从理论上来说,方向正确,实际上操作却有一定难处。”
尉迟殿臣道:“嗯,李大人言之有理。开科举这些年,寒门或平民出身的官员是在逐渐增多,但是,这些人一旦入士,很多都被拉拢逼迫,并入某股势力之中。说起切身利益,与他们归入那些达官显贵,豪门世族都是一起的。要查他们的财产,让他们依法缴粮纳税,就会成为他们的敌人。皇帝虽大,下面官员却是他最重要的支撑,没有这些人支撑,大厦将倾。”
李圭问:“清怡县主,你那边,不是种植了许多从海外来的粮食种类,捡些好的告知陛下呗。”
杨七对李圭翻了白眼:“咱们陛下要是个好的,我肯定早拿出来了。他们夫妻,是贪得无厌,爱推卸责任的主儿。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懂不懂?”
李圭忍不住摇摇头,半懂不懂。杨七笑道:“我虽有清怡县主的虚名,实际上只是个商人。在商言商,是要追求利益的。可是帝后两人,索取太多,回馈很少。尤其是萧后,恨不得现在就弄死我,吃我的绝户呢,不就是凭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嘛。这样的朝廷,这样的帝后,我凭什么要尽心竭力地去扶持呢?”
李圭就有些不明白了:“皇后是有些过分了,但陛下还是满喜欢你的。你不是一直很巴结陛下,盼望着他当你的金大腿吗?”
杨七笑:“我的确需要他的庇佑,又看不上他的为人。故而,锦上添花的事可以做,吃喝玩乐都不大紧,他要些财帛我也认了。雪中送炭的事嘛,就算了。连我都知道,天下有一个道理至关重要,就是民以食为天。你让百姓吃饱穿暖,他们才会死心踏地跟你干。他不懂,我也不会提醒他。我们这位陛下,只想开疆拓土,史册留名。哪里管我们商人的难处,更不在意百姓的死活。”
尉迟殿臣皱眉:“七妹不要妄言,咱们的陛下还是很有想法的。他开创的科举制度,使得寒门与平民有了入士的机会。他命人修建的大运河,让南北漕运发展起来,必然是苦在现世,利在千秋。”
杨七听完笑了:“可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做嫁衣裳。”